越到年底天就越冷。
明日就到十二月初一了，年底事也不少。先是华阳长公主的嫡子周岁，再是冬至事宜都要锦姝处理。
再到来年，除夕后面就是选秀，忙着呢。
“嘶，这天可真冷啊。”梅心拍了拍肩上的雪，进了殿里朝手心吹气。
“可不冷吗，过些时日就要冬至了，那不得冷死人。”秋竹给了梅心一个汤婆子。
手上传来暖意，身子也就不僵了。
“娘娘呢？”梅心接着问。
“在书房看书呢。”
两人闲聊着，外头的宫人来传话了，说是柔婕妤身边的冷泉姑娘来了，柔婕妤让她来给明日的请安告假。
秋竹进了书房给锦姝说了声，让外头的传冷泉进来。
秋竹扶着锦姝到外头殿里坐着。
冷泉进来了给她行礼。
“起来吧，柔婕妤因何事告假？”
“回娘娘，天气寒冷，我家主子身子本就因诞下大公主体弱，这些时日着了凉病了。”
柔婕妤身子骨的事是满宫都知道的，当年她难产诞下大公主，大公主康健，可柔婕妤身子越发羸弱。
如今这么冷的天病倒了也实属正常，加上柔婕妤身子原本就不好。
“可有请太医？”
“请了，是太医院的陆太医去的，陆太医说我家主子这是旧根了。”
锦姝点了点头让她回去好好照顾柔婕妤，又让秋竹去库房找些药材送去。
柔婕妤也算不得上受宠，但谁让她生下了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呢，只要大公主健在，内务府也不会克扣她份例。
梅心将手上的汤婆子给了锦姝，“柔婕妤这身子只怕以后难有孕了。”
锦姝点了点头，“听说当年她生大公主血崩了，这身子要是没个七八年，怀了也得掉。”
“好了不提她了，告诉水仙，今晚我想吃些酸的。”锦姝岔开了话题。
夜里皇帝去了柔婕妤那。
毕竟病了，去看望也是正常。
次日一早就是十二月初一了，今日雪大也吹起了风。
今日的请安除了柔婕妤还有卫御女，其余的都在了。
殿里暖的很，穿着袄子的嫔妃也觉得热了。
“臣妾昨日听说柔婕妤病了，也不知她这身子何时才能好。”徐妃垂着眼，看这样子似乎是真为她伤感。
“柔婕妤是老毛病了，如今天越发的冷了，你们也要看着点，别着凉了。”锦姝又嘱咐道：“特别是有皇嗣的更要看紧些，小孩子容易生病，你们也不要忽视了。”
“皇后娘娘放心，臣妾/嫔妾一定会注意的。”众人齐声说道。
锦姝点了点头。
“如今风雪这般大，想来夜里你们也难熬。本宫让内务府多添置了炭火衣物御寒，晚间的时候也该送完了。”
众人闻言，纷纷道谢。
锦姝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另外，本宫会安排太医定期来给你们诊脉，确保你们的身体状况良好。如果有什么漏了忘了，尽管跟本宫说。”
“娘娘为了咱们姐妹几个是真费心了。”陈容华浅笑，心里是真感谢锦姝的。
她如今无宠，虽有个容华的位子但若是怀不上皇嗣，这辈子可能也只是个容华了。
到时候内务府说不定也扣她份例呢。
锦姝回她一个笑容。
陈容华为人安静，也不故意闹事不会给锦姝添麻烦，锦姝也会多照应她。
“本宫听说徐妃最近给礼哥儿寻了许多书，可有假？”锦姝收起了笑意，面无表情地望向徐妃。
徐妃一愣，抬起头对上锦姝直视的目光干笑，“是，礼哥儿颇喜读书，臣妾这才寻了名书给他。”
要不是安插在徐妃宫里的人说她逼迫二皇子，这话还真让人找不出错处。
“礼哥儿如今才三岁，正是玩闹的年纪，你逼太紧了只会适得其反。”锦姝表情没什么变化，可说出的话却有一丝威严。“徐妃，你可明白？”
徐妃身子颤了一下，随后又从容的低下头，“臣妾明白。”
那长长的睫毛遮盖的是一道暗藏不屑的眼神。
哼，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无非是怕我的孩子成了太子。
皇后知道了这事指不定她宫里有探子，徐妃想着回去好好查查。
锦姝轻嗯了声，又转移了话题。
“过些日子就到冬至了，到时候你们穿得可不要过于张扬。”
冬至是要祭祖的。
“是。”殿内又响起一片整齐的声音。
“徐妃，卫御女在你华清宫里，你看着些莫要让她做出什么糊涂事来。”锦姝又想起什么，接着又对徐妃道。
徐妃应下了。
——
“主子，今早的汤药已经熬好了，您趁热喝了吧。”冷泉捧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汤进来。
那颜色一看就很苦。
柔婕妤坐躺在床沿边，头发散着，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她生的也是极美的，如今病了反而没减去她的容貌。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妥妥的一个病西施。
柔婕妤咳了几声，接过汤药皱着眉喝了下去。“真苦。”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似乎连说个话都费劲。
冷泉拿着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边的污渍。
“主子，苦也要喝了不是？奴婢给您备了枣，您吃了就不苦。”
冷泉走到一旁拿起木盒子，打开里边是一盒红枣。
柔婕妤摇了摇头，没打算吃下。
冷泉给她递了汤婆子，“主子要快些好起来才能争宠。”
柔婕妤失笑接过，“我为陛下生下若姐儿不也只混到个婕妤的位子？如今我又生病，陛下也不过来我这看望一两天罢了。”
“来年又会有新人入宫，宠我指定是争不过新人的，更别说是中宫的皇后了。比起争宠我更想活着，等将来成了太妃也比那些无子嗣的好多了不是。”
冷泉听了也没说什么，这倒是事实。
后宫里的妃子能有皇嗣傍身，晚年也好过些。就算是公主，也比没有的好。
更何况是长女呢。
只要自已不搞事，往后大封后宫也有自已的份。
“若姐儿呢？”柔婕妤想起身下床被冷泉拦住了。
“大公主刚起不久，想来也快洗漱好了。”冷泉给她扯了被子，“您快别动了，这天又这么冷您当以身子为重才是。”
柔婕妤抿唇一笑，看着冷泉的面容好久才出声，“你不过与我一般大，现如今怎么也同个老妈子似的。”
冷泉也笑但是没回应。
殿外的雪越下越大了，也没有要停的迹象。
大公主洗漱好就进了寝室。
“母妃。”大公主跑到柔婕妤床边，满眼心疼地望着她。
“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跑跑跳跳的，后年可就是上太学的年纪了。”柔婕妤摸了她的小脸。
大公主鼻头红红的，似乎是被冻着了。
“母妃要快些好起来，孩儿很担心您。”大公主看着她病态的模样顿时泪眼婆娑。
柔婕妤眉开眼笑的，看上去倒是少了些病气。
母女俩也没多待，只因柔婕妤怕把病气传给大公主，就说了几句话让她出去了。
过了些天，柔婕妤的病好了很多，但还是不能吹风。
一吹冷风她就病倒了。
身子羸弱也不知能撑到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