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兰是村长黄大发的大儿媳,今年18岁,去年5月嫁过来,6月怀上,早春夏妈一个月生下个儿子,由于孩子生下来特别瘦小,便取名小豆子。
其实村长不是一个官方认可的职位,因为新圩大队下辖管了3个村,南山村、西山村以及大桥村,这三个村都是在大山里,距离也很远,大队长是大桥村的,平日里很多上传下达的事都需要找个领头人负责,所以南山村和西山村自已推举了个村长出来,是没工资了,纯属义务劳动。
而这两个村都是独立的宗族独立的姓,所以村长的权威跟大队长是一样的。
村长的老爹和黄阿公是堂兄弟,由于早年大饥荒,他们家是靠阿祖借的粮食熬过来的,所以两家人关系一直很亲密。
村长老爹虽然熬过了大饥荒,但毕竟身体垮了,前年冬天走的。剩下老娘,身体还算硬朗,今天一大早走路去水牛大队看闺女去了。
村长媳妇叫林大花,两人生了5个孩子,养大的只有两儿一女。
村长家也刚吃完饭,但此时家里的气氛却不太好。
“我为什么要洗?吃鸡蛋的时候怎么不叫我?啊?要干活了就想到我。你们家就可着我一个人欺负是吧?”
“咋就欺负你了?你出去问问谁家儿媳不干活?说好轮流洗,今天是不是轮到你?”
“是轮到我了,那你怎么不说为什么大嫂有鸡蛋吃,而我没有?怎么?不敢回答啦?”
“是,我是煮了个鸡蛋给你大嫂吃,那不是因为她还要喂奶吗?营养跟不上,最近都没奶喂小豆子了。等你以后生了孩子,我还能少得了你的吗?”
“她没奶喂小豆子,有奶喂那个克父克母的丫头片子?那是她自已作的。”
“不是说橡胶厂赔了一大笔钱吗?怎么人家没给你送几个鸡蛋吃呀?”
“都给我闭嘴,老二媳妇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克父克母,这是个人说得出来的话吗?”
“还有你听谁说橡胶厂赔了一大笔钱的?”村长黄大发把手中的水烟筒往旁边重重一放大声质问道。
本来老妻给大儿媳开小灶被发现,面对两人刚才的争吵他也没底气去多说什么。
但现在说的这些话,哪句传出去都得出大事。
梁艳芳在这个家里唯一还有点敬畏的便是这个村长公爹了,但仍是一脸不服气地说道:“我就听村里人说的,我也没在村外说。”
“在哪都不能说,一个才两月大的小娃娃,这么小就失去了父母已经够惨了,有点人性的都说不出这种克父母的话来。”
“还有本来也没赔几个钱,被你们这么一传,万一出啥事,你让人一家老小以后怎么过?”村长越说越气,最后更是气的直接拍桌子。
“明早让你娘单独给你煮一个鸡蛋,这事就到此结束。以后再让我听到你拿福茂四伯家小妹说事,这个家你也不用呆了。”
“老二你也是,当年你二祖婆的粮食都喂狗肚子里了,听你老婆这么说她曾孙女,屁都不放一个。管不住自已的老婆,你也给我一起滚。”
黄世磊听到老爹的话后,才期期艾艾地扒拉了一下他老婆;“算了,算了,今晚的碗我来洗。”
看到公爹发这么大的火,梁艳芳才顺着自已老公的话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不吭一声。
一时气氛有点凝固……
“都在呢,吃过了吗?”
一家子被突如其来的的声音吓了一跳:不仅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也是。
村长连忙起身迎上去:“二伯婆,您怎么来啦?”
老太太在春夏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我来看看淑兰,前段时间多亏了她,我家小妹才能勉强养住。”
春夏把手中的袋子递给村长媳妇:“大花婶,我有个高中同学进了供销社,今日托她的关系买了只猪脚,听说这个很下奶,你煲给淑兰嫂子吃,让小豆子喝饱饱,快高长大。”
“另外,我同学有路子买到奶粉,以后可以不用分小豆子的口粮了。”
“不用,不用,这太客气了,你拿回去,煲给你阿祖和大家吃。”村长媳妇连忙推辞。
“收下吧,这是大妹该给的。”阿祖出言打断。
村长媳妇最敬重老太太了,听后也就不再推辞:“那行,我代淑兰收下了。多谢二伯婆,多谢大妹。”
此时在房间里哄娃的淑兰夫妻俩也出来了:“二祖婆,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们跑一趟,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都是自已人,别的忙又帮不上,唯一能帮的就是偶尔喂一下小妹了。”
老太太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多说,转身便要离开:“你们的恩情我们家记着呢。就这样,我们先回了。”
临走前,老太太面若冰霜地对梁艳芳说道:“我家小妹福泽深厚,她父母是去天上享福了。今日给你公婆面子,不与你计较,下次再听过你说我们家什么,我会直接去大岭村找你父母,问问他们是怎么教女儿的!”
说完,也没给机会村长他们说什么,带着春夏直接离开。
一家子,除了老二夫妻不知作如何感想,其他人都感到羞愧不已。
村长更是深叹一句:家门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