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时间不过匆匆,桃花妥帖的照看好治疗仓的落姿姿,对记忆力如阳光一般灿烂的她也有些许好奇。
由于头盔坏掉,还在等游戏仓的落氿寒也时不时会到医院,但他是无法照看落姿姿的。
在治疗仓需要不着寸缕,靠营养液维持需求,桃花需要盯着以免出现突发状况,比如出现挣扎、快醒了等等。
医院人手有限,任何时候医疗都是紧缺资源。
“医生说明天姿姿就能出仓,转到病房里了。”
桃花吃着落氿寒送过来的盒饭,一边告诉他最新状况,其实看护还挺好的,有吃有喝不用肝游戏。
这里的医院没有食堂,倒是提供了各种难喝的营养液。
“好。”
几日接触下来,落氿寒也不再说谢谢,免得被吐槽能听这两字听出茧子来。
“嗯,今天的饭菜好像更好吃了。”
桃花吃的腮帮子微鼓,说话时那桃色的眸亮晶晶的,弧度的唇角轻轻上扬,搭了一缕发丝。
他忍了忍想拨弄的冲动,低下头看向桌面。
“奶奶睡的沉我没叫醒她,你要是喜欢之后我给你做饭吧。”
“好啊!这样奶奶也能更轻松。”
桃花原本要拨开发丝的手,看见他半垂着眸,暗自用余光瞧着的模样,顿了顿,就继续拿起碗筷。
“等等,你头发……”
落氿寒出声,见她不明所以的侧了目光看过来,还是主动抬手。
“有头发。”
重复的辩解一句,他伸出手拨开发丝,收到她笑意盈盈的目光,距离有点近,氿寒很快不适应的挪了回去。
眼神又飘向别处,在纯洁的白墙上定格下来。
指尖仿佛还停留着她的温度,让刚才一瞬间混乱的心跳再度作乱,他的表情仍旧是如此冷清淡然的,好似毫无影响。
唯独微微泛红的耳朵可以看出几分端倪。
“谢谢哥哥。”
她礼貌的弯眸致谢。
随即两人一阵无言,坐在这供人短暂用餐的位子上。
其实他想过让桃花换个称呼,可是她和妹妹的关系顺着一起叫哥哥也没错,只是那甜软的嗓音,总是令人感到几分不对。
落氿寒每次送饭前都告诉自已不要多想,但是没有一次能逃脱过那似有若无的暧昧,而她眼中纯澈,让他不断开始怀疑自已是不是太过遐想。
能让他重新回归平静的,只能是想起木木,于是便从甜转而苦涩,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放弃不甘,前进却没有勇气。
这副心里装着事的模样,桃花早已看出来,只以为他是挂念姿姿。
“你知道……要怎么追一个女孩子吗?”
思索了很久,落氿寒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桌子底下的手捏紧,但身边认识的女生除了妹妹就是她。
他不是很会犹豫的人,踌躇不前就选前。
至少试一试才能知道结果。
“嗯?哥哥这样的人,出现在对方面前直接告白就好了吧。”
桃花已经在喝汤了,回答完,她饮一口后又在心里补充上另一个不太优雅的答案。
张开就好了。
“是吗?……”
落氿寒不太确定的回复,不太自信的模样。
“当然。”
桃花回答完有些期待,谁料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见她吃完就熟练的收拾好餐具,告辞离开。
望着落氿寒的背影,她托腮迷茫。
嗯?不是跟她告白吗?
只是不等她细思几分,就传来护士呼唤的声音,近几天她已经熟悉看管与姿姿治疗仓相关的护士,而那声唤着的,正是姿姿的治疗仓编号。
落姿姿,醒了。
前脚刚出院楼,后脚就接到桃花电话的落氿寒很快奔了回来,只是等他过来落姿姿又睡了过去。
这一次,少女的睡颜安静祥和,比之前病痛缠身好上不要太多。
桃花的手被她紧紧拽着,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道谢,虚弱的吐出两字又挨不住的睡过去,医生说是正常的。
转到普通病房,正好是靠窗位置,阳光倾洒进来,不是很烈,带着几分午后惬意的温暖。
“情况很好,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
落氿寒知道她在复述医生的话,轻轻的点点头,都没有再出声打扰那阔静睡颜的落姿姿。
——
落姿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的世界只剩下灰白,影影倬倬的声响热闹非凡,可在她耳朵里却遥远之际,反而有几道哝哝絮语不绝于耳,能真正流淌到心里。
可那声音里传来的消息并不美好,她的好朋友病逝离去,她的哥哥为自已的病百般奔波,好不容易凑足了钱,父亲却将他捅死在希望之前。
奶奶……奶奶说她好累,一辈子都好累,丈夫早亡,儿子不争气,孙女绝症在身没钱医……
“姿姿啊,我们便一同走吧……”
恍惚间,她似乎瞧见绽开的血花,模糊不清,呼吸越发困难之际,场景却又再度变换。
是妈妈温柔的摇篮曲,是哥哥不知如何言语的几字关心,是好朋友桃花无声陪伴的散漫快意。
美好的时光变成记忆,她睁开眼,在刺鼻的消毒味里逐渐恢复涣散的瞳孔,看到洁白无瑕的天花板。
愣愣的扭过头,是桃花昏昏欲睡的表情。
“花花……”
她的声音沙哑难听,大抵是太久没说话了,可即使微弱,眼前人也倏地睁开眼睛,低眸关切的看过来。
“姿姿,你醒了?”
桃花按响床铃,对面拿椅子坐在姿姿床边的氿寒站起来,而医生很快迈步而来,将两个人挤兑到一边,检查后一脸舒缓的笑意。
“恭喜,病人等会再去检查下,明天确认没事就能出院了。”
在病床的落姿姿看见氿寒,只感觉熟悉又陌生,印象里的哥哥还是个寡言的少年,这会已经高大的能撑起整个家。
经过大起大落,她终于能看清哥哥冷淡下轻微细节的关心。
“哥哥,之前,对不起。”
落姿姿鼻尖一酸,眼眶顿时发红,泪水很快便蓄起来,闪烁着泪光。
“……都过去了。”
不适应的落氿寒抿着唇坐下,不自觉的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清冷的目光平静如水,细看下又轻轻荡漾着细碎的波澜,涟漪阵阵。
“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