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赤佛内藏凶徒,搅动幽绿瘴气翻腾如云海,拳杀恶兽。
一头又一头的螳螂兽死去,被轰成血糊残肢,四溅的血液是恶心的黑绿色。
“困扰净礼秃驴的螳螂兽竟是要被姓吴的这狗东西杀绝了?”
“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真比人与猪的差距还要大。”
石砚玉心中暗骂,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等听到战斗声响的净礼和净慎两老僧尽快赶来。
两老僧提前进入石窟隐藏,他们有经验,躲身在瘴气稀薄处,不会招致螳螂兽的攻击。
计划是要在这石窟内,利用恶兽和阴木瘴,消耗并限制吴奇贵的力量,以最省力的方式将其击杀。
两老僧没有食言,借着螳螂兽的嘶吼戾啸,掩饰脚步声,悄然抵达。
正当吴奇贵杀的兴起时,两颗硕大的赤色佛拳,一左一右,击穿阴木障,轰在吴奇贵驭使的赤佛后背,将这赤佛打的前飞,接连将几根石笋撞的粉碎。
赤佛肚内,吴奇贵因这突然的重击,猛然撞击在炎铁壁上,皮毛未损,有些狼狈而已。只是猝不及防下被打断灵力运转,遭受灵力反噬,体内经脉受损,顿时胸闷气短,吐出一大口老血。
“好!干死这个狗东西!”石砚玉怒捶地面,顿觉浑身舒畅。
那边,两老僧驭使着赤佛继续奔杀,将大地踩的轰鸣作响,路前仅有的几只螳螂兽已被杀破胆,蹿入阴木瘴中不见。
然而,吴奇贵的强横超乎三人的想象,仅是这眨眼的功夫,便已调整过来,重新驭使着赤佛起身迎战。
“赵怀良,你敢背叛我!”
一声怒吼,自赤佛体内传来,嗡然刺耳。
突然出现的两尊赤佛,明显与石砚玉交代的信息有误,吴奇贵念头一转便想通其中关键——他这是被下套了。
那该死的小子联手宝山寺的人要将他坑杀在此地!
吴奇贵自觉掌控所有,事情一直都按照心中所想在推进,可眼下发生的一切,无疑是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一时间,强烈的羞辱感涌上心头,他恼羞成怒,神色铁青。
他可以接受被人算计,但这个人不能是赵怀良!因为这会让他觉得自已很蠢,被人当面玩弄于股掌中还看不出来。
这个人,还是能被他随意踩死的蝼蚁。
奇耻大辱!
“狗叫什么,爷爷在这儿呢!姓吴的狗杂种,老子干——”
石砚玉也不装了,从地上爬起,指着吴奇贵的鼻子就开骂,各种流传于街角巷弄的污言秽语张嘴就来,恶毒又极具攻击性。
两老僧听了都摇头直呼‘罪过’,却半点不影响出手,再度轰击吴奇贵,佛拳捶铁,叮当作响,打的对方连连后退。
然而这一次,吴奇贵却有了准备,虽看似被压着打,但攻击都落在赤佛身上,于他并无伤害。
而他所有的愤怒全集中于石砚玉身上,对方恶毒的辱骂,得意的姿态,无一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赵怀良,今日必生撕了你!”
吴奇贵怒声暴吼,在赤佛经脉内累积已久的灵力全数爆发,使赤佛展现最强姿态,振臂击退两老僧,以陨石之态冲出。
他甘愿挨打就是为了这一刻,誓要先杀了石砚玉。
“狗东西,小爷还怕了你不成。告诉你,你没那个命,今日该死的人是你!”
仇恨在石砚玉心中爆发,再难抑制。
这一次,他不再退让。
谋求如此之久,就是为了此刻的正面宣泄。
轰!
两尊赤佛撞击一处。
吴奇贵的赤佛一拳将石砚玉的赤佛脑袋砸的凹陷,同时已身腹部被佛拳砸中,肚门震颤。他自巍然不动,而后心中一惊,方才发现石砚玉的意图。
“该死的,这混蛋是要轰开肚门,令我遭受阴木瘴的侵蚀!”
石砚玉的赤佛被捶的矮了几分,双足陷入地里,这反而令他更好攻击,佛拳疯了一样的砸向对方的肚门。
“小爷破你肚门,让阴木瘴毒死你个狗东西——”他嘴里的咒骂就不曾停下过。
肚门是赤佛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身处于阴木瘴中,更是致命的破绽。
这也是石砚玉计划中的真正杀招所在。
先引吴奇贵入主赤佛,再将他带到这阴木瘴成雾的地方,至此计划已基本实现,因为吴奇贵已经变相于被囚禁在赤佛内,实力被限制,只能驭使赤佛作战。
赤佛的弊端就摆在那,吴奇贵本身再强,也只能发挥凡境三转的实力。
之后的螳螂兽袭击,以及两老僧的偷袭,不过是为了进一步消耗吴奇贵而已。
根本上,石砚玉是要靠阴木瘴杀了吴奇贵。
事实证明,他如此计划很有必要。因为吴奇贵确实战力强横,真要按照净礼老僧的提议,只合六人之力围杀,说不得会被吴奇贵反杀。
“滚!”
吴奇贵蓄力重拳将石砚玉的赤佛砸退,而后回望那凹陷的肚门。顿时,一股寒意直冲脑门,令他从愤怒中挣脱出来。
“必须要离开这处石窟,此地严重限制了我的实力。对方有三尊赤佛,驭使赤佛交战的结果一定是我败。”
“败,即死!”
死亡?
吴奇贵从未想过自已会死在石窟内,然而现实却狠狠给他后脑勺来了一记棒槌。
他再无战意,只想逃离。
然而,两老佛又怎么会舍弃大好的局面不要,重新纠缠上来,逼的吴奇贵不得不应战,而怒吼连连。
石窟内,又是一番激烈的缠斗,金石之声激荡,轰鸣不断。
慢慢的,吴奇贵驭使的赤佛显现颓势,已架不住两老僧的捶打,只能被动防御,任他再怎么怒吼也无济于事,窍穴内的灵力已经稀薄的不足以支撑他再逞凶。
先前的消耗终究是有效的。
下一刻,两老僧的赤佛手脚并用,一左一右将吴奇贵的赤佛摁倒在地。
“赵施主,还不动手!莫要给他沟通天爻恢复灵力的时间!”净礼老僧暴喝。
便见的十几米开外,在地上沉寂许久的凹头赤佛轰然起身,步履沉重的行来。
赤佛肚内,石砚玉脸色苍白,额头冒汗,一副虚脱的模样。
很显然,他并非在逃战,而是在与吴奇贵正面硬撼的那一点时间里,灵力便被抽空了,一直在恢复。
近前,石砚玉一拳砸在吴奇贵的赤佛肚门上,势大力沉,带着满腔的恨意。
“狗东西,你怎么不横了!再横啊,横一个给小爷看看,砸死你个狗杂种!”
“不是说要生撕了我吗?”
“来,小爷就站这,你怎么不动手。”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
一拳又一拳。
每一拳都是少年心头滔天怨气的宣泄,带着刺耳的辱骂。他本就不是稳重老成的性格,也不想隐藏自已的情绪。
吃瘪了就在心头暗骂,得意时就一定要将张狂写在脸上,总之绝不会委屈了自已。
最好是能气死吴奇贵这个狗东西。
拳声如丧钟,奏响在吴奇贵的心头,死亡在迫近。
他的思绪在死亡的心悸和对石砚玉的怨恨、愤怒中来回徘徊,心间交织着阴暗复杂的情绪,令他脸色狰狞扭曲,眼底浮现出一抹癫狂。
丝毫不用怀疑,他此刻一定有哪怕玉石俱焚,也要冲出去,用最后的力量将石砚玉撕碎的冲动。
尚存的理智在克制着他的冲动,让他做出谨慎的抉择,即以双脚抵住肚门,双手输送灵力反抗着束缚,而念头则是沟通厚德土天爻,牵引灵气恢复消耗,等待良机。
五六拳砸下,吴奇贵的赤佛肚门已经严重凹陷,却保留着最后一丝顽强。
“小子,使点劲啊!”净慎老僧都急了,他亦消耗巨大,喘着粗气。
“小爷一直在砸啊!砸不动有什么办法。”
石砚玉暴怒的再轰下一拳。
下一秒,变故横生。
先是地面震颤,而后整个石窟晃动,顶部石土掉落。
咔嚓!
是大地开裂的声声,地面开始倾斜,继而窟顶也有开裂声传来。
突然的变故,令石窟内的四人都是一愣。
“不好,石窟要塌陷了。”净礼老僧最先反应过来。
“该死的,是我们的战斗打崩了石窟的地基。”净慎老僧恨声道,懊恼无比。
石窟塌陷,那祖师墓呢?
耗费那么多心血,最后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都是你这个小子害的,你就是个扫把星!”
净慎老僧朝石砚玉怒骂。
“偏偏是这个时候塌陷!”石砚玉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而后目光一厉:“一定要杀了吴奇贵!”他再砸肚门。
时间却并不站在他这边。
下一刻,石窟地面轰然坠沉,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
剧烈的震感打破僵持的局面,四人各自滚向不同方位,没有起身逃命的机会,窟顶亦是在同一时间崩塌。
裂开的大地,与那不停砸落的巨石,将四人的距离隔的更远,滚滚阴木瘴也在隔绝着视线。
眼看着吴奇贵的赤佛被送往黑暗更深处,石砚玉的心慢慢沉到了谷底。
他所有的精气神也随之被抽空,失去了全部的动力,只无声的靠在炎铁壁上,透过镜管,看着阴木障翻滚,巨石将自已连同赤佛一同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