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忆服装，韩岁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柳浅浅家的店铺，平时她总来，阿姨和她熟络，这次惹了麻烦，倒显得局促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了。
“小岁来了。”依旧是熟悉的笑脸。
柳浅浅的母亲姓赖，韩岁从来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阿姨阿姨地叫她。
“浅浅，小岁来了，快出来。”
“来了。”
里间传来柳浅浅的应和声。
“阿姨，对不起，这件衣服...”
韩岁从手提袋里掏出那件衣服，夜里看不清晰，早上整理的时候发现有好几处被撕破了。
“没事儿，浅浅今早已经给我说了，你还好吧。”
“阿姨，我没关系，只是这件衣服...”
“放心，阿姨能补，我就是干这个的，别担心。”
等到阿姨把衣服接了过去，韩岁手里没了重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走走走，我们出去。妈！我们走了。”
柳浅浅火急火燎地冲了出来，拉着韩岁就出门了。
走在大街上，柳浅浅满心期待地问了她一大堆问题，可韩岁都没心情回答。
“你别这样死气沉沉的了。”
柳浅浅看韩岁一直没回应，就清楚一定是和早上的新闻有关，当时也是她妈发现的，说自已做的衣服怎么上了电视。
“是不是早上新闻那事儿啊，不都打了马赛克嘛，没事的。”
“不是...”
韩岁老老实实地把昨晚的事和她讲了一遍，柳浅浅越听越觉得离谱。
“你昨晚是踩了什么屎盆子了，先是打了男神一巴掌，又被抢劫差点嗝屁，今天又上新闻！”
被柳浅浅一总结，韩岁更精神萎靡了，想着接下来要怎么面对石曜，不对...还能不能再见到他都还说不准。
“安啦，不过你这一串也是奇遇了，拍电视剧分分钟火好吗？”柳浅浅从小就心大，这也是她特点。
“不过说实话，你最好还是小心点，最近社会不太平，事故太多了，我是不相信有那么多意外。”柳浅浅突然正经了起来。
“前几天那个从楼梯滚下来的女人，和我妈还认识，从前总来光顾我家的店铺，她俩年纪相似，听说她家也有个女儿，所以经常和我妈聊家常。”
“听说她一个人拉扯女儿长大，男人在她刚生下孩子时就死了，加上女儿又叛逆，还在学校里打群架，把她气得半死。”
“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警察来的时候说是整栋楼都在传，传她在外面勾引男人还带到家里来，我想她年纪也有三十多岁了，真想不到还能干出这种事...不过我见过她，穿着朴素，看着其实还挺年轻的。”
看韩岁依旧是没什么反应，柳浅浅都说口渴了，心想这小妞真被吓着了，平日里也不是这么经不起事儿的人啊。
“不过有一件事儿还挺奇怪的，你要不要听？”柳浅浅故作姿态地撞了一下韩岁。
“说吧，我听着呢...”韩岁说得有气无力。
柳浅浅凑近过来，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
“听说是她女儿报的警，警察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又死活不露面，把自已反锁在家里，等到警察走了，尸体也被医院拉走后，她自已一个人跑了出来。”
柳浅浅睁大瞳孔，装作吓人状。
“在她妈摔死的地方，烧了一把纸...邻居出来的时候，看见一地的灰烬，有些还没燃烧殆尽，给吓得半死。”
灰烬...韩岁突然一下站住，灰烬...
“我觉得她女儿多多少少也有点问题，唉...估计也是从小没有父母陪伴，厮混在学校的那种小群体里，那脑子都混坏了。”
柳浅浅只顾着说，才发现韩岁被她落了一大截，于是又折返回去。
“咋了？”
“你刚刚说灰烬对不对！是不是黑色的？”
韩岁仿佛看见了那个楼道，看到了那一摊地上未烧尽的黑色灰烬。
“黑色？什么黑色？”
柳浅浅被她冷不丁的一句给问懵了。
“你说他女儿在地上烧了一把纸，是不是黑色的？”
“这...我哪知道啊，都只是听说的。”
韩岁知道在柳浅浅这儿是问不出什么了，但她心里似乎有个答案，模糊的让她害怕。
“浅浅，你先回家，我要去个地方。”韩岁不想把柳浅浅牵扯进来，但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明。
“去哪？我陪你吧。”柳浅浅平日里除了帮家里店铺打打杂，大多数时间都和韩岁待在一起，这会儿回家也没什么事儿。
“不行！”
柳浅浅很少看到韩岁这样严肃的样子。
“好吧，那你有事叫我。”
看着柳浅浅的背影渐行渐远，韩岁打开手机导航，在地图上翻找着那个位置，可当时他们绕来绕去，再加上那附近巷子很多，错综交错，构型相似，看不见实物的确很难分辨。
算了，韩岁想还是先出发，到附近转转也许就找到了。
下了出租车，韩岁找了个小巷口进去，几拐下来很快就有些晕头转向，辨别不清方向了。
照理说她从小在这座城市长大，大大小小的地方也跑了个遍，为什么在这个小小的巷子里，她感觉似乎脱离了那种熟悉感，掉进了一个陌生世界里。
走来走去，还是没发现当时的地方，韩岁有些累了，就顺脚找了个地方坐下，顺便观察起四周的构造。
韩岁发现，这里的楼房大多数都不太高，而且建得很拥挤，似乎每一块地皮都要物尽其用，生怕错过了它一丁点价值。
除此之外，这里的楼房还有一个特点——旧，而且乱，电线拉得到处都是，错综复杂，似乎每一股线都缠绕在一起，又似乎每一股线都有它的归宿，就这样交汇、分叉、再交汇、再分叉，躲进某个未知的角落里。
还有一点很奇怪，这里...似乎没什么人，可她经过的每一个垃圾桶都塞得满满的，散发着臭味，充满着人群的痕迹。
这些人都去哪儿了呢？
“追我呀！来呀！”
“你别跑！”
韩岁还没看到人，就听到一群孩子的吵闹声，几秒钟之后，第一个孩子出现了，然后是第二个，接着越来越多。
他们看到韩岁后，都静住了，刚刚的吵闹声瞬间消失，大家就这样瞅着韩岁，默不作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