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明显有心事,好几次欲言又止,但是交谈起来依然和之前交谈的时候一样,她没有一点上了年纪的人的说教和居高临下的感觉,相反非常亲切和平易近人。两个人简单地寒暄着,竟然都忘了此行的目的。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已竟然躺在床上头疼欲裂,旁边就是那个女人,她安静平和地躺在那里,整齐得将被子盖在身上,睡得那样平静安稳。
姜涞懵了,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他看了一眼手表,距他踏进这里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周围安静地可怕。他极力让自已平静下来,回想之前的一切,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想起来的只是自已喝了她倒的第二杯茶,她反而喝的是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姜涞突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的女人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
除此之外大脑就像被水泥封住了一样,什么记忆也没有。他检查了看自已的衣服有没有发生变动,幸运的是除了外套被扔在沙发上,剩下的没有任何变化。他的裤带依然紧紧地系在腰上。
室外的寒风让他逐渐清醒过来,他的头没有那么疼了,手机里是妈妈发来的信息,大约在一个小时前,她问他什么时候能够回家,是否已经上了飞机了。他才想起来他把动身的时间说得晚了几天。他想他不会再回去那个屋子里和那个女人谈房子的事情了,经过刚刚的一切,他不想让灵光乍现的臆想和自已再产生任何关系了,心中升起巨大的不悦和厌恶。他乘坐计程车去到了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旅馆暂时安顿下来。
报纸上,她的死亡日期正是他们见面的那天。那天他明明看到她只是在睡觉,是不是在他走后她又遭遇到了什么别的事情。他不愿让自已往事物最恐怖的方向去想,可是,一个念头却挥之不去。她当时就已经死了。他无法证实这一点,因为当时他根本没办法冷静地查看她是否真的只是睡着了。
他恐怕听到她的家人突然转动门锁的声音,那样的话很难解释得清他是谁,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他在她睡觉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于是他迅速穿戴好,逃也似的冲出那个屋子。
“你怎么了?”老王问道。因为他看到此刻的姜涞脸色苍白如纸,手里拿着报纸,正怔怔地发呆。
“啊?”姜涞缓过神来。“嗯,我突然想到还有事需要处理。”
他放下报纸就径直跑进了雨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怎么突然就死了?
那间屋子里有一种明显的怪怪的味道,还有她总是有心事的样子。或许一个人能给他答案。他该怎么和她解释这一切,他转念一想,她才是那个需要向他解释的人。和她相遇在傲天那里和这件事都让他感到万分意外。或许,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他早就该问清楚琳闵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但是他却没有。
第二天,他既紧张又兴奋。但是琳闵快到十点了还是没有来。
“哥们,你怎么了?这几天你很不正常。”
“我哪里不正常?”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都是自已人。”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啊。我只是在想人来了再开会啊!琳,琳闵不是还没来吗?”他终于郑重地坐下,不安的神色丝毫未减。
“琳闵?谁是琳闵?”
“就,就琳闵啊,咱们的同学,琳闵。”
“你认识吗?”看到陈婕的表情后,傲天得出了一样的结论。
“我们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看陈婕和傲天两人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已,姜涞的血压一点点升高了。
“你在搞什么,整天心不在焉。”
“琳闵啊!咱们的高中同学,和咱们一起唱歌,工作的琳闵啊!高中时候和你坐过同桌的琳闵,分班前和你是一个班级的。”姜涞急着解释道。
傲天依然满脸疑惑。
“你忘了吗?高中暑假的时候,你载过她去学校交作业?你们两个的大学挨得很近,还常常一起玩。她还和你要到过我的电话......”说道这里发现自已说得好像太多了,赶紧刹住。
“不不不,我不认识这个叫琳闵的人。”傲天连连摇头,笑容消失了。
姜涞半张着嘴,姜涞不可置信地看着傲天。
他站起来跑进屋子里,发疯一样地翻找着什么,他找到一个笔记本,上面是很一般的字迹,但是也工工整整,偶尔还涂涂画画,旁边时不时会有几个简易的图案。
“你告诉我,这是谁的笔记本?”
“我原来工作的时候记录的啊,作为参考我又拿了出来。”
姜涞拿着本子反过来倒过去地看,和印象中的那个本子根本就不一样。不仅要比印象中的本子薄还更破旧。他放下本子,开始在房间里寻找别的关于琳闵的线索。
她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在这里,比如钥匙链之类的小物件。陈婕和傲天一声不响地看着他从这个房间出去,再进到另一个房间最终一无所获。
“老兄,虽然我不知道这些年来你的经历,但是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你产生幻觉了。”
姜涞的心灵受到了多重重创。首先,他的行为显然已经向傲天还有陈婕坦白出了一个他最起码在乎的女人——他口中的琳闵。其次,那真的是自已的错觉吗?再次,这一切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
“你们真的不认识琳闵吗?”姜涞有气无力地说。更像是自言自语。标志性的特点都已经吐露了,傲天陈婕两人完全不为所动,那么那些在他脑子里的模糊的细节就更无法成为琳闵这个人确实存在的有力证据了。他还记得琳闵的头发黄黄的,卷卷的,老师因此还找她谈话,告诫她学生不能染发和烫发。
琳闵淡淡地回复道:“老师,我只是自来卷。”语气冷淡,表情倔强不屑,却独独很迷人。她似乎和周围的同学极少交流,更看不到她和任何人嬉戏打闹的场景。唯独和那个叫蕙蕙的女人不仅交往甚密还常常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