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去弄清楚一点呢?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她看着姜涞,笑了。
“如果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你说,现在的这个你是真的吗?还有我。也是真的吗?”
“真?假?我现在有点动摇了。”
“动摇什么?”
“我现在觉得,没有绝对的真假,所谓的真假都是主观的,这一点倒是真的。”
陈洁惊坐起来,吓了姜涞一大跳。他得赶紧适应这样一惊一乍的陈洁,否则不出几天就会被她给吓死。
“你也这么觉得?总算有人跟我有一样的想法了。诶,你听说过一个实验吗?”
“薛定谔的猫?”
“不是,我 不是说量子力学。当然也有这个可能我们经历的这些可以用量子力学解释,但是如今的量子力学的研究成果虽然说是众说纷纭,实则还是没有什么定论的。”
“看来你有这方面的研究啊,我是不是碰到行家了?”
“没有,感兴趣而已。平时看的书比较杂。”
“是哦,差点忘了,你可是大学老师,哦不,大学教授呢!”
姜涞不得不承认这个性情有时候有些幼稚的女人肚子里应该是有点墨水的,这座大学算得上是一本里面教学资质中上游的,对于任教老师的要求自然不会低。
“诶,你是哪个大学研究生毕业的?”
“提这个干吗?”
“感兴趣而已。”
“SH艺术学院。怎么啦?”
“厉害,不愧是你。你是咱们同学里目前据我所知的成就最高的。”
“哪能跟你比啊,一直在国外混。”
“对了,你说的那个是什么实验?”
月光已经洒进旅馆,陈洁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眼神里充满柔情,腰身也大胆扭捏起来,脸上散开红晕,这没有激起姜涞任何的想法,反而觉得她这样有些轻浮。她不知道的是,恢复理智后的姜涞和昨天迷离之际的姜涞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他推开了陈洁的手。
“怎么了?”陈洁很惊讶。
“没什么。只是不喜欢这样。”
“你不喜欢女生主动?”
姜涞没有回答。
陈洁愣了一会,之后就像是百米冲刺的运动员摔倒了立刻爬起来一样,她则是用笑容来掩饰自已的尴尬。
“你还没有跟我讲那个实验呢。”
“哦,那个啊,是我记错了。”
姜涞感到疑惑。明明刚刚她话到嘴边。现在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他怪自已当时东拉西扯,说些自已一直讨厌的言不由衷的没有价值的客套话。
对方说话了。
“哦,对了,我去详细查一下那个叫林奇的信息,还有就是我压根就没料到真有这么一号人,所以就上课插空去看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查到了。当时时间紧急。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多么狡猾又有力的报复。用最温柔的语气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完全不理会姜涞刚才的问题。
没想到,九点的时候,陈洁真的再次敲响了旅馆的房门。
她把检索到的信息整理成了一篇整整齐齐的文档,把它放到桌子上。看样子她对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放在心上,姜涞认为这才是女人应该有的识大体的态度,那些哭哭唧唧,蛮横无理的女人,他真的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了。她们都把性别当做了挡箭牌,男方做得稍微有一点让她们不满意,她们就会揪住不放,好像是男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大逆不道的事儿了,然后就用某些手段形成奇怪的压力来逼迫男人放低尊严认错。这就是女人的伎俩。动物界里面,可是从来没有冷暴力一说。大家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一切直来直往,多好。
“在我看来,这也只是一部分,还远远不够,当然我们可以从她当时的大学同学那里问到其他信息。这些学生大胆一些信息还是可以轻易找到的,如果你需要。”
“谢谢你。”姜涞心里生出一丝丝愧疚,不应该那样粗鲁地推开陈洁的手,可是他又能怎么做呢?他真的没有那个心情。
“谢谢你的坦诚,我喜欢这样,至少你没想占我便宜。”
姜涞懂得陈洁的意思,爱靠的是一瞬间的热情,靠的是感觉,不能因为单纯的欲望而为之。但是,她可能误会了,姜涞的爱情观更加主观一点,更看重自已的感受,也可以说是更多地从利益点出发,在他眼里,这样做无可厚非,男人不都应该是这样吗?雄性是需要创造物质的,他们的主旋律是理性,无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在事业上,都应该掌握主动权,把握节奏的就应该是他们才是。这是铁律。
“阿嚏阿嚏阿嚏!”姜涞连打好几个喷嚏。本以为这个靠近南方的城市会因为更加湿润一些能让他的鼻炎好一点,但是他忘了,温润的气候同时带来的是草木的疯长,尤其是草丛里面那可怕的艾草,会加重他的鼻炎程度。这种草在北方很常见,每年的二三月就开始穿破土壤,三四月基本就会长成。没想到,这个城市也有不少这样的讨厌植物。姜涞打开窗户,看见窗前花池周围早已密密麻麻地长满了这种草,他迅速地把窗户关得死死的。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口罩戴上,坐下来开始看那些资料。
很奇怪,林奇的资料信息是从大一的后半年开始的,例如学期成绩,和之后的各项活动、常规考核等。
林奇攻读广告学专业,2014年毕业。期间没有挂科记录,没有任何处分,普通话成绩院系第一,英语四六级成绩均名列院系前三。根据其毕业后对其进行的就业网上问卷调查显示,林奇先后就职于.......
但是姜涞很惊喜这里有林奇的就业经历,这样他就能多一些关键的收集资料的途径。
他发现,履历看到了2020年,2020年林奇从一单位辞职后,后面的资料就全都是空白了。
姜涞看着照片上林奇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陷入了沉思。这张脸虽然很普通,但是他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拼命回想,在脑海里将其和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进行对照,试图将其与她们某长脸重合,但是事与愿违,这张脸过于平庸,远远无法和那些总是在诡异的环境里出现的令人惊艳或者清纯无暇的脸对得上。她们不是一个人,她们全都不是一个人,她们是不同的女人。但是,总感觉她们在某些地方有相似的地方,是什么呢?
“她们那一届有四个班,每个班二十多个学生,这还不包括艺设班的三个班。”
“艺设班?”
“四个班是广告班,主要偏重学习的是广告文案,而艺设主要是学平面设计。两者都属于广告范畴,只是侧重点不一样。”
“这样啊!”
“嗯,对,我问过了,现在他们当时那届的群还在,只是很多人已经不用那个软件了,只能试试看了。”
他们借用当年那届老师的账号进入到那个有一百多个人的群里,在群里面发布了一条消息。
“同学们大家好,好久不见,我是你们的李老师,你们想我了吗?现在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们帮忙,学校这边因为一些事宜需要和群里的林奇联系,如果你们当中谁有其联系方式或者是得知她的情况,请迅速与我联系,谢谢。”
然后,他们还通过电子邮箱给每个学生发了信息,意思是如果知道林奇当年或者是现如今的情况,他们渴求对方前来告知。
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没有一个人带来消息。
姜涞有点灰心地走在既陌生又熟悉的街道上,他还在寻找一切和林奇有联系的人和物。他走进旅馆附近的一家奶茶店,店面很小,他想坐下来喝杯冷饮,这里的天气要比家乡最少平均高出将近十度。他点了一杯天蓝色的饮料,用吸管翻动着,里面的一些白色悬浮物翻涌起来,像波涛汹涌的海。
四周的墙上,全都是学生在彩色便签纸上写下的话。密密麻麻的祝福和祈愿被展现在局外人的眼前,是一件很震撼的事。不用想,姜涞做学生时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类似的事情。什么“某某某,俺想和你亲嘴儿。”“某某某,你不爱我我就死。”直白得让姜涞忍不住笑出声。
姜涞快速浏览着,想要从众多的内容里找到一些不一样的。忽然,他看见一张很小的,绿色的被撕掉一圈边的纸片上有自已的名字。“姜涞,你在哪里,我想你。”落款是LQ。时间是2011年11月25日。
这意外来得太突然,让姜涞措手不及,又惊又喜。如果落款是林奇的话,那么这个“姜涞”应该不是另一个和自已同名的人吧。但是,如果落款不是林奇,而是李琪之类的呢?这就很难讲了。
“该死!”
就在他快要暴走的时候,他瞥到了一个细节。他注意到纸条上面有疑似指纹的印记。他转而欣喜若狂,此刻的心情就像是一个要走完两个悬崖之间的钢丝的逃难者,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内心的轩然大波。
他偷偷地撕下那张纸条,小心翼翼地捏在两个手指间,踮着脚尖,逃也似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