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山村村东,有着一片二三十米高,还算有一丝陡峭的山坡,山坡后方,是一片茂密的山林,山林前方有着一小片平地,平地上坐落着三间茅草顶盖的木屋,木屋的窗户皆是纸糊,上面破洞不少,而且多结蛛网,窗台上积了很厚的灰尘,不知多少年没有打扫修缮过。
一道精壮的身影以一种不算太快的速度飞了过来,停在了这三间木屋的上空。
稍稍打量两眼后,他缓缓降下,落在了这三间木屋前方,而后走到正中间那间稍大一些的木屋门前,伸手敲了敲屋门。
嘎吱!
这屋门却是一敲就开,一股子发酸的臭味从屋中飘去,熏得他下意识的摒住呼吸,后退了一步。
这屋子,到底是有多久没有打扫过,居然能臭成这样。
“姜四狗,你在不在?”楚天云皱起眉头,冲里头喊起话来。
喊声落下半晌儿,无人回应。
“姜四狗?”楚天云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还是无人回应。
他眉头皱得更深,没有再喊,迈步上前,伸手将屋门完全推开,将头探了进去。
却见这屋子里头怎一个脏字了得。
一张吃饭的桌子,满是油污,黏了不少菜叶,更有许多苍蝇的尸身。
旁边,摆了一张看起来很厚实的木床,床上摆着的枕头,毛毯皆是发黄发黑。
几张缺了腿的椅子凌乱的散落在其它地方。
地上更是脏得不像话。
真是叫人不忍直视。
当然,脏归脏,楚天云却也一眼辨认出姜四狗不在这里面,毕竟这间木屋就那么点大,没有地方隔出其它房间。
他把脑袋收了回去,转而来到右边那间木屋门前。
这间木屋的门根本就是坏的,掩不住,是一种半打开的状态,他稍稍一推,屋门就嘎吱一下彻底敞了开来。
却见这里头蛛网弥补,堆满了各种积攒了厚厚灰尘的杂物。
显然,姜四狗平常就没在用这间屋子,他这会儿也不可能在这里头。
楚天云挥了挥手,甩开扬起的灰尘,转身来到了第三间木屋门口。
这间木屋的门也坏了,同样是一推就彻底敞开,里头却是空空旷旷,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只老鼠被照射进去的阳光惊扰,飞快的蹿去了阴影底下。
楚天云微微皱眉。
姜四狗这是不在?
他是昨天就没回来,还是只是这会儿出了门?
一探便知。
一念至此,他释放出神识,瞬息间笼罩了整个渠山村。
村中的所有人,形成影像,汇入了他脑海之中,其中却是没有姜泉所描述的秃了头,十分邋遢的中年男人,邋遢的中年男人倒是有几个,但是都不秃头。
显然,姜四狗是昨天就没回来。
而田花也不见了人。
如此一来,基本可以确定姜四狗掳了田花,此时姜四狗应该与田花待在一块儿,只要找到了姜四狗,便也找到了田花。
去哪儿找姜四狗?
那自然是飞牛镇了,毕竟姜泉昨天在飞牛镇碰到了姜四狗跟田花。
“咦,你是谁啊?”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楚天云的思绪被惊破,当即转身望去,却是见到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长得还算有几分清秀,身材十分娇小,又十分干瘦的女孩站在那,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十分不解的望着他。
这女孩手上端着满满当当的一碗米饭,米饭上面淋了点肉汁,盖了一些青菜,还有几片新鲜鱼肉。
“你不认识我?”楚天云问道。
他倒是以为现在弯角乡的人基本都认识他了。
女孩摇了摇头,再次问道:
“你是谁?找我大伯有事?”
楚天云目光一闪:“你大伯?”
女孩点了点头,说道:“对啊,这里是我大伯家。”
楚天云意识到这是姜四狗的侄女,看了看她手中的那碗饭,问道:
“你是来给你大伯送饭?”
“嗯,”女孩又点点头,说道:
“大伯又邋遢又懒,我要是不给他送饭,他就饿死了。”
“那你这心地是真的好。”楚天云说道。
姜四狗这样的人,他父母若是还活着,恐怕都不想理他了,这女孩却还肯给他送饭,那自然是心地好。
“唉,我爸早就不想理他了,已经好多年没来看过他,但是小时候大伯还没那么懒,没那么邋遢,对我也很好,经常给我弄些小玩意儿,逗我开心,就算他现在人见人嫌,我也不能不理他啊。”女孩叹了口气,有些忧愁的说道。
姜四狗变成现在这样,她显然很是失落。
“你叫什么名字?”楚天云问道。
“姜黛。”女孩随口说道。
可一说完,她就觉得不对劲了,猛地盯住了楚天云:
“不对啊,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怎么打听了我这么多事情?”
“快说,你是谁!”
楚天云顿时失笑。
这女孩,还挺可爱。
“你笑什么,快说你是谁。”姜黛皱起了眉头。
楚天云不答,笑道:
“快回去吧,你大伯不在家。”
说着,他腾空而起。
姜黛骤然瞪大了双眼,手中的碗啪嗒一下掉落在地。
这人……会飞?
她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目光一闪,冲已然上升了几十米,正要飞走的楚天云大喊:
“你是楚天云吗?”
“正是鄙人。”楚天云回以一笑,身影一晃,如一道流星一般朝飞牛镇方向飞去。
……
上次的灾祸,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飞牛镇各处的狼藉,已经被清理一空,有些在灾祸中逃走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返回。
各条街道上,都有了一些开门营业的店铺,也有了一定的人气。
楚天云悬浮在高空中看着这一切,心里微感欣慰,而后释放出神识,覆盖了整个镇子。
镇上的一切人与物都形成影像映入他脑海之中,其中却仍是没有姜四狗,也没有田花。
他眉头皱起。
不在镇上?
这不太可能啊。
莫非,姜四狗掳走田花后,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将田花带去了某片山林?
这种可能性很大。
而姜四狗若真这么做了,想来离飞牛镇不会太远,毕竟田花是个大活人,他要是带田花走很远也累。
想到这,他即刻将神识往镇子周围扩散开去。
终于,当神识朝镇外延申出去有三四里的样子时,他发现了姜四狗与田花的踪迹。
只是,两人此刻的状态与他想象得很不一样。
当然,他没有想得太多,迅速收了神识,朝二人所在的地方飞去。
……
某个山坡底下,相隔七八米的距离,躺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这对男女,正是姜四狗与田花。
田花身上的衣物多有破损,每处破损底下都有一道伤口,她左额旁边,更是有着一道血淋淋的细长口子,鲜血已经结痂。
她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眸,嘴唇微微的哆嗦着。
另一边,姜四狗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右膝上豁开了一道大口子,深可见骨,此刻仍在流血,左腰上也是划开了一道将近二十公分长的口子,身上其它地方,也是多有受伤。
这让他丧失了行动能力。
不过,他的意识还算清醒,侧躺在地上,死死的盯着田花,眼中泛着一丝癫狂与渴望,还有一丝愤怒。
“田花,你说你,上回你都吃下我弄来的给牛用的那药,要跟我发生那事了,这回你反抗个什么劲?”他咬着牙说道:
“这下倒好,咱们俩都动弹不得,要在这里等死了!”
他是真的气,前些天他想办法弄了点钱,昨天来到飞牛镇,找了某个人,买了某种专门针对女人,让女人很想做那种事情的药物,喜滋滋的准备回乡,给田花用上一用,让他一亲田花之芳泽,没想到在还没出镇就碰到了田花,于是悄悄的跟上了她,在一个没人地方把她打晕,扛着她从镇上跑出。
正当他猴急的想在这山林里将昏迷的田花就地正法时,田花却是醒了,当场就激烈的反抗起来,最终两人扭打在一块,然后从这山坡上跌落下来,双双伤成了这副样子,从昨天下午一直待到现在。
田花眼皮一阵蠕动,微微睁开眼来,愤怒又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
“上次,我只是受不了姜泉那家伙整天的毒打,想要利用你来报复他,才找上了你,你真以为我看得上你,想跟你如何?”
“我告诉你,我现在宁愿在这里等死,也不想被你给玷污了。”
“玷污?”姜四狗眉头一挑:
“你是说我很脏,而你很干净?可笑,你敢说你还没跟姜泉离婚的时候,与楚天云一点事情都没有吗?”
“哼!那也与你无关!”田花冷哼一声,斥道。
说着,她莫名的浑身一颤,发出一声尖叫,而后猛然抬起双手,却是在自己身上胡乱的抓挠起来,身躯也跟着摇摆,扭动,原本苍白,也变得异常的红润。
“嘿嘿,很难受吧?”姜四狗两眼一亮,猥琐的笑了起来:
“我弄来的这四合散,可是十分奇妙的,虽然不会让你生出太过强烈的欲念,堪堪能够忍受,但你要是一直忍着不与男人发生点什么,浑身就会奇痒无比,你就会一直往身上抓,一直往身上挠,若是还不找男人,直到把肌肤抓破,把脸抓花,这种感觉才会消失。”
“当然,这还不算完,脸抓花,身上的肌肤都抓破后,你就会有一种万虫噬心的感觉,那可是一种巨大的折磨,你会忍不住咬舌自绝的,到那时,你恐怕想找男人都没机会了。”
“嘿嘿嘿……”
这什么四合散,就是他昨天在飞牛镇买的,就指甲盖那么一点,花去了他前些天弄来的五百大洋。
昨天他跟田花双双坠到这山坡底下后,他仍是不死心,想让田花自己爬过来跟他发生关系,见有风从他这边往田花那边吹,就将这四合散掏了出来,撒到了风中。
四合散随风飘扬,被田花吸入了口鼻之中,田花便生出了那般欲念。
不过这欲念却是远没有上回她吃下姜四狗弄来的给牛用的那药后产生的欲念强烈,加上她身上多有伤痛,倒也堪堪忍得住,只是十分的耗损气力,因而此时才那么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