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寻喉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喘不过气来。他大气都不敢出，他以为那个士兵说的是他和陆零。
带上来的却是一对母女，母女俩都瘦瘦弱弱，特别是那个女人，双目无神，眼球上布满血丝，一看就是长期暴露在辐射里，身体已经病变。
那个小女孩的情况好一点，但是也好不了哪里去，手上和脸上有晒斑，她长期营养不良，看起来很瘦，头发干枯毛躁。
朱洪州看见这对母女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你们前段时间在一个地下基地居住没有？”
那个女人摇了摇头，“我和小妹一直在这里，没有去地下基地。”
女人的声音嘶哑，朱洪州很怀疑，他让手下去女人的住所搜索了一番，全是破烂，没有密钥。
那个士兵回来对着朱洪州摇了摇头，朱洪州放过她们，这个女人和这个小女孩活不了多久了，杀了她们也只会浪费子弹。
女人带着小孩恳求道：“军爷，收留我们吧？我是医生，我可以帮忙治病。”
朱洪州一脚踢开她，“治病?你看我像有病吗？有病的是你!收留你们也是浪费粮食。”
那个女人一趔趄倒在地上，小女孩连忙蹲下来扶她，朱洪州没有管她们，他转身走到叶长寻和陆零刚才藏身的位置。
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一堆杂乱的衣服，白的、红的、绿的……
黄色的衣服被陆零带走了，叶长寻把他抱走，陆零还不忘拿着他的那件土黄色衣服。叶长寻抱着他，他拽着衣服。
两人逃到沙坑里面躲起来了，幸好阴雨天气，辐射很小，外面很冷。
陆零已经把这件丑衣服穿上了，“哥哥，那个坏人为什么把那个医生杀死了呢？”
叶长寻靠在石块上面，“他没有杀死她，他一脚把她踹倒了。”
那个女人那么瘦弱，他踹她一脚，她都受不了。
陆零心有余悸，“哦，他要是踹我一脚，我肯定会被踹飞。”
叶长寻难得开了玩笑，“不会，你这么胖，最多在地上滚几圈。”他嘴角带着微笑。
陆零不好意思了，他把头埋叶长寻胸口，“哎呀，又说我胖啦，我一点都不胖，我已经吃得很少了。”
“你再说我胖，我就不理你了。”陆零气鼓鼓的样子，叶长寻笑了笑。
“你理我嘛，你不理我，我怎么办呢？”
陆零看叶长寻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双手抱胸，一脸严肃，“好吧，看你表现。”
叶长寻点头，陆零这才坐他身边，他掏出那个播放器，“哥哥，我的播放器坏了，怎么办呢？你帮我修一下。”
陆零把播放器递给叶长寻。
叶长寻看着那个破烂玩意儿道：“我不会修，这个要工具才能打开检查线路有没有故障。”
陆零又缩回手，“可是小丽都会修，小丽有工具箱，他开着工程车，他有钳子，还有扳手。”
小丽是动画片里的一条狗，那条狗有点胖，和陆零的身形差不多。
陆零把那个黑色盒子上面的十多个按钮挨着按了一遍，叶长寻看着那小胖手，手指乱按一通，这播放器八成是被他按坏的。
叶长寻都以为那播放器已经坏掉了，“叮”的一下，又播放出投影，一个官方打扮的人正在播放新闻。
“根据太阳上的耀斑规律，两天后将出现磁暴，到时所有的通讯设备将失灵，辐射将达到今年的最大值，建议所有人进入地下避难所……”
叶长寻神色变得凝重，他们根本就没有避难所，这鬼天气瞬息万变，昨天出太阳，今天下雨，后天磁暴。
新闻里标出了辐射的区域，他们所在的这个区域正是重灾区，警告的颜色标注为深红色。
陆零似懂非懂地看着新闻，他眉头也皱起来，“哥哥，磁暴是什么？”
叶长寻心里暗骂鬼天气，“磁暴就是太阳生气了后，不停地闪……反正就那么一回事。”
陆零一脸好奇，“太阳公公为什么生气呢？他是没有吃饭吗？我知道了，那些小朋友上学的时候没有给他打招呼，他就生气了，他是小气鬼。”
叶长寻张了张嘴，看了他一眼，废话真多。
“反正我们必须找到临时避难所，不然我们有可能变异，唉。”他叹了一口气，深思熟虑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叶雨的电话。
“喂，姐姐，在吗？我答应你，去李家那里。”那里好歹有避难所，不至于丧命。
叶雨沉吟了一会儿，“好吧，你找到的所有物资必须交给我们，李家的当家的脾气不好，你要有点眼色，不然会被挨打。”
“但是我捡到一个小孩子，我可以把他带身边吗？”叶长寻试着和叶雨商量。
叶雨断然拒绝，“不行，小孩子就是拖累，现在叶家已经不养小孩了。你把他丢沙漠里……”
陆零已经听见了电话那边的谈话，他又伤心又生气，小胸膛剧烈起伏，要哭不哭的样子，他双手紧紧拽着那根塑料管，安静地站在旁边，像犯了错的小孩子。
“我考虑一下吧。”叶长寻说话也没那么硬气了，没有庇护所，他寸步难行。
“你早做打算，两天后磁暴很厉害，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叶长寻挂掉电话，抬头看见陆零泫然欲泣的样子。
他连忙伸手拉住陆零的手，“别哭，哥哥没有不要你。”
陆零抱住他的腰，叶长寻搂住他坐在石板上茫然地看着前方。
等天色暗下来，他才带着陆零偷偷潜回去，那队人已经走了，他们临时住宿还没被发现，万幸至极。
叶长寻把陆零再次绑在腰上，爬上了阁楼，他拆了面包和饼干给陆零吃，今天没找到吃的，还差点被抓住。
陆零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他狼吞虎咽，“唔，还吃……”
叶长寻小口小口吃着面包片，他大抵是病还没好，今天又奔波一天，出去吹冷风，感觉好像又有点不舒服了。
他生病了，又赶上磁暴，该怎么办？
他翻出最后两颗消炎药，就着水吃了。陆零仰着胖脸凑他脸庞，“哥哥，药苦吗？”
叶长寻不想回答他，因为他一开口，人鱼就要说废话。他闭上眼睛，叹气，“只要不嚼着吃，就不苦。”
陆零挨着他坐，学着他的样子也叹一口气，“那你千万不要嚼着吃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