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铭“噗嗤”一声轻笑道：“那你呢，你怎么回答他的？”
夏良栖摇了摇头，煞有介事地答道：“我说不行，我现在还没有拔草工具，我怕我拔到一半被别人抢跑了。”
肖铭一愣，有些不解：“工具？什么工具？”
“当然是能吸引到肖学长的工具。”
夏良栖顿了顿，眯长眼睛笑道：“我和孙老师说，如果他能每节课都让我来听，不赶我走，等我也成为一名精通中医学的女学生之后，我就可以比的过你们系的那些学姐了。”
肖铭先是怔了怔，随后他慢慢眯长了双眼，压低了嗓音道：“夏良栖，你……”
夏良栖深吸一口气，她赶在肖铭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前，忽然朗声大笑地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胸口，道：“学长，你在想什么呀！我是想让孙老师以后能多给我开开小灶，允许我每节课都能旁听。我是真的对中医学很感兴趣。”
夏良栖的话很突然，肖铭蓦然怔在了那里。
嘴角的笑容渐渐散去，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夏良栖一眼，半晌，低声道：“放心，孙老师会欢迎你的。”
“嗯，那就好。”夏良栖笑着望了肖铭一眼，复又将头垂了下来。
两个人在那之后，忽然就陷入了一种略显尴尬的状态。
夏良栖站在肖铭学长的身边慢慢地走着，她察觉到肖铭的情绪好像不如方才那般高涨了，虽然在她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时，他仍然会用浅淡温柔的笑容来回答她，可她却总是觉得好像哪里还是变得不一样了。
会是因为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吗？
还是说，肖铭只是因为她和孙老师在背地里拿他开玩笑一事而心中不快。
她猜不透。
本来很开心的一趟“中医课之行”被夏良栖自己给弄成了一团糟，肖铭将夏良栖送回了寝室前，她恹恹地站在原地朝着肖铭挥手，说什么也打不起精神来：“肖学长再见。”
肖铭看着她那副垂头丧气的小模样，他轻叹一声，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别乱想。”
“啊？”夏良栖迷茫地抬起头，他的意思是让她别乱想什么？
是说不要乱想他是因为喜欢她却被她“拒绝”而忽然情绪发生了变化的，还是说不要乱想他之所以后来会那个样子是因为他在为玩笑而生气？
肖铭不说清楚的安慰，反而让夏良栖的心更凌乱了。
回到寝室后，方婳的电话便应时响了起来。
夏良栖接起电话，无精打采道：“喂？”
“你这是去了一趟中医系的课程，让人家系的女生给集体打出来了吗？”方婳咂咂嘴，鄙夷道，“瞧瞧这声音，有气无力的，要不要我替你青川陵园看看墓地啊？”
方婳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夏良栖正愁思难解，也懒得和她计较了：“差不多吧。”
“差不多？”方婳蓦然在自己的寝室直起身来，“夏良栖，你好好跟我说话，你告诉我中医系到底有没有人欺负你，如果有，你一定要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
“告诉我，我帮你在心里严厉地谴责她们！”
夏良栖被她逗得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我谢谢你啊。”
“都是自家姐妹，客气啥。”方婳嘿嘿一笑，磕着瓜子嗡声道，“说真的，中医的课怎么样呀？我听说那堂课的孙老师是个著名的情种，他和她夫人之间的感人故事在青川都传遍了，你去的时候，他有没有给你们讲一讲啊？”
“讲了。”夏良栖握着手机叹口气，“不过不是孙老师，是肖铭讲给我听的。”
“你果然遇到肖铭了？”方婳八卦至极地调高了嗓门道，“那你们……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有啊……算是吧。”
“什么进展？”
“他陪着我一起上完了那堂课，然后还给我送到了寝室楼下……这算不算进展？”夏良栖低声缓慢道。
“算啊，怎么不算？”方婳笑眯眯地眨眨眼，激动地把手机往耳朵边更靠了靠，“男女二人，漫步校园，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顺路告个白什么的？”
听到方婳这样问，夏良栖的心更抽搐了。
“快别说了，我觉得我可能要心肌梗塞了。”
“怎么了？”
夏良栖顿了顿，随后用一种无比悲凉的语气对着电话的那一端说道：“我不知道当时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孙老师下课时曾单独叫走我，告诉我肖铭是中医学院的院草，要我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尽快拔下。”
“行啊你，夏良栖，连孙老师都战你，看来你真的有戏。”
“可事情好像被我自己弄糟了，”夏良栖惆怅地躺在寝室的床上，仰头望着天花板，闷声道：“肖铭好像想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可是我当时一紧张，脑袋里下意识地就选择了抗拒承认这件事。”
“我和肖铭说，我之所以没有反驳孙老师的话，还答应按照孙老师的嘱咐去做，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中医学，也是为了能够让孙老师以后都能不赶我出教室，我别无他想。”
方婳：“……”
一阵短暂且尴尬的沉默后，方婳极为艰难地再次开了口：“亲爱的，你知不知道猪是怎么死的？”
夏良栖撇撇嘴，快哭了。她当然听过这个笑话：“我知道，笨死的！”
“非也。”方婳摇摇头，无奈地对着电话深深地叹了口气道：“猪不是笨死的，而是被主人卖了肉换钱而死的。”
夏良栖一怔，她一时没能理解方婳的意思。
方婳摇摇头，对着电话哀怨道：“所以，夏良栖你是不是看书看傻了啊，男主都已经有意地挑起话题留给你表白的最好时机了，你却非要生生错过……你是想为你的爱情故事增添一笔悲情的色彩吗？”
夏良栖：“……”
方婳的话如一记重石压在夏良栖的心上。
是啊，自己那么喜欢他，却始终没有勇气面对他对他说出实情，如今这一次事情又被自己弄成了这副田地。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肖学长的脸上再也没有了那如阳光般的笑容，她心中的愧疚开始不断地被放大。
肖铭学长……
想到这儿，夏良栖的心已经成了一团麻，她郁闷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随后扎进自己的被子里，挂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