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一辆低调的灰色凯迪拉克缓缓驶入长风大学,姜时浅停好了车缓缓走进学院,她穿了件颇显端正的黑灰格纹连衣裙,腰身恰到好处的剪裁衬得整个人纤细高挑,脚下踩了双朴素干净的平底鞋,像个年纪不大的学生.
只是这个学生毕业有点难.
姜时浅一路走上了五楼实验室,空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冷气十足,早没了人声鼎沸,只有角落里还有台服务器在跑着,戴着黑框眼镜的郑倩璇正一丝不苟地记录着实验数据.
姜时浅嘟囔着走了过去:"学姐,怎么大家都拿到offer走了?一个人都没有了"
她拉开凳子坐下,郑倩璇疑惑的瞥了一眼,问:"结婚第二天,你来实验室干什么"
"担心毕不了业啊,来补几个实验."
郑倩璇用一种看妖怪的眼神看着她.
姜时浅被盯得有些心虚,胡乱开了台电脑,"你也知道,我这是,我这是'包办婚姻',结婚第二天就不知道做什么了."
郑倩璇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说:"你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和老公拉近关系确实难了点."
"但是我精通少女漫啊!你不知道我这老公意外长得特别帅,我觉得我前二十多年人生看的那些少女漫男主都有了寄托!"提起裴贺卓,姜时浅一下子来了精神,"学姐你结过婚,你帮我分析分析,我这样硬撩他到底行不行啊"
郑倩璇砰的一声合上了书,朝她连翻了几个白眼,恨铁不成钢说:"他是你老公,你吃了他都行."
"你别生气呀,那结都结了,我没打算敷衍他,就认真拉近感情过日子呗……"
郑倩璇刚要开口,门口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两人抬眼望去,身着一件V领长裙的程碧舒倚在门口满脸戏谑,"我说你也就这点志向了,也对,反正工作也找不到,毕业证也拿不到,还不如早点嫁人,回去相夫教子."
一听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姜时浅就连连作呕,两人算是结仇有段时间了,打从导师引荐之后程碧舒就处处瞧她不顺眼,奈何姜时浅总是比她优秀一点,两年来程碧舒眼红得要死,如今快毕业了,总算能抓着找工作这事扬眉吐气一番.
"你不会还没拿到offer吧?没有offer可是连毕业证都拿不到的."
见姜时浅要走,程碧舒笑盈盈地追在后面说个没完,"你瞧我忘了,找个养得起你的大款嫁了,比拿毕业证重要多了是不是"
姜时浅突然转过身,用手包狠狠砸了她一下,"你这么伶牙俐齿,明年德云社收徒我第一个推荐你去拜师!"
程碧舒楞了一下,然后咯咯咯地笑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她漫不经心讽刺说:"我拿到的实习offer可是全球五百强炫石集团,德云社不如你去多学学,中年大叔都喜欢这个,学会了讨好你老公啊."
电梯停在了一楼,人来人往,姜时浅满肚子的火也不好发作,于是沉默着朝停车场走,谁知程碧舒还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程碧舒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同学一场,我怎么也得帮帮你,这是我干哥哥的公司,你去参加个面试,让他给你弄个实习offer吧,好歹把毕业证拿了."
姜时浅斜睨一眼,冷着脸将名片撕成两半.
程碧舒又笑了,拿车钥匙滴滴两声解锁了自己的车,忽然想到了什么,拍着自己的凯迪拉克说:"要我说啊,这人和人还是不一样,就像这凯迪拉克,你看见我隔壁那辆了没?虽然都是一个牌子的,可人家的值好几百万,我这辆只值几十万……"
话音刚落,姜时浅面无表情解锁了她隔壁那辆凯迪拉克SLR定制款,小两百万的车是她能从裴家挑到最便宜的了.
霎时程碧舒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姜时浅,后者只轻轻发出一声嗤笑.
"我觉得你没见过市面的样子有点好笑."姜时浅坐进车里,身子软软地倚在方向盘上看她,"你说这车很贵吗,我老公有好多啊,他让我随便开."
"你,你不要脸!傍大款!"
姜时浅悠哉悠哉地发动车子,临走前风风凉凉地讽刺她:"有本事你也去啊,酸个什么."
结局虽然是扬眉吐气了一次,但姜时浅始终觉得有些委屈,尤其是想到自己本来到手的offer被姜父搅合黄了.
她从小到大也就学习成绩还算拿得出手,从没在这种事情上输给别人,唯独这次……
车子缓缓驶入别墅的停车场,管家已经待人侯在了车外,"夫人,少爷已经回来了."
姜时浅点点头,将钥匙交给管家,后者一脸严肃地说,"您下次出门不必开这种档次的车,宾利或卡宴恐怕更符合身份.."
半小时前刚刚"炫富"过的姜时浅微微汗颜,僵笑着糊弄了两句便朝电梯走,心道大概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客厅的沙发一早按她的吩咐换成了喜庆的红牡丹图案,摆在冷色调的客厅里显得格格不入极了,乍一望去任谁都要愣住几秒钟,姜时浅头痛地吸了好几口冷气,只怪眼前的画面太有冲击性.
裴贺卓是个极好看的男人,他静静坐在沙发上,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贵气旁人很难比拟,他穿着冷淡的白色衬衫和西裤,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日光下他的皮肤白皙干净,瞳孔的颜色偏淡,眼尾微微下垂,透着薄情和寡淡。
这是一副像油画般精致的画面,如果忽略他身后的红牡丹沙发的话。
“罪魁祸首”姜时浅有些不忍直视,尴尬地拉开了话题,“你们少爷中午按时吃饭了吗”
提到这种事,宋红霞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抢话说,她凑近姜时浅身边低语,“天气热,少爷胃口不好,中午只喝了一杯冰牛奶。”
“随便做点吧,我也没吃饭,一起吃。”姜时浅吩咐她,然后朝沙发走去。
裴贺卓戴着蓝牙耳机,不知在听什么,手指偶尔敲几下键盘像是回复消息,他很快察觉到姜时浅的存在,将电脑合了起来。
裴贺卓拍了拍沙发,像是有话要对她说,“你坐下。”
姜时浅慢慢走近,咬了咬下唇,肆无忌惮地扑到了裴贺卓身上,“我气死了,好气啊。”
男人有一些僵硬,周身的冷意很快散了出来,他淡淡说,“你坐好,我们谈谈。”
“我不要,我好气啊,我想要安慰。”姜时浅变本加厉粘着他,埋在他颈间蹭来蹭去,娇娇气气地抱怨,“我今天去见了同学,她欺负我,她是猪!”
裴贺卓没有说话,像块木头似的任由姜时浅搂搂抱抱,直到她闹够了为止。
“你中午没有好好吃饭,和我一起吃。”
“你闹够了?”男人反问她。
姜时浅皱了皱眉,舀起一勺炒饭喂到他嘴边,耐心道,“我知道,想要妻子喂才肯吃是不是”
裴贺卓伸出手臂将她推开,谁知姜时浅灵活得很,一下子坐到了他的腿上,又将勺子递了过去,“难道每天都要一个吻才肯乖乖吃饭
我是不介意啊,可是我们现在就这样不加节制的话……”
管家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尤其是裴贺卓那脸色愈发黑得像锅底,他甚至想偷偷劝一劝姜时浅收敛,可谁知—
“你放下,我自己吃。”
姜时浅在管家略带惊讶的目光中将勺子放进裴贺卓手里,滑坐到了沙发上。
裴贺卓略微摸索了几下盘子,缓慢地一勺一勺吃起了来,姜时浅也不嫌弃,拿起另一把勺子与他分食一大盘炒饭。
宋红霞默默观察着一切,眼底微微浮现笑意。
裴贺卓吃饭的动作很优雅,不疾不徐地吃了一些后,他突然问姜时浅,“你要什么?钱?奢侈品?还是车,房子”
姜时浅打了个饱嗝,忽然又想起了在程碧舒那里收的委屈,像小媳妇似的委委屈屈抱住了裴贺卓的手臂,哼哼唧唧地不肯说话。
就在裴贺卓以为要将她那点小伎俩看穿的时候,姜时浅突然在他肩上咬了一口,酸溜溜地说,“我要offer,我要比程碧舒还厉害的offer,从入学她就没考过我一次,才不会输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