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从一古籍中查得。”
其实是从系统给的那两本医书里了解到这个名字的，但风散显然不能这么说。
“古籍吗？你们的故事很好听，只可惜，我并非故事里的仙人，只是一条特殊一点的灵蛇罢了。”
长生缠绕在菖蒲的脖子上，弓起蛇身，吐着蛇信，目光直直地注视着风散。
“是不是仙人并不重要，您并没有否认您是否会转移的术法，不是吗？”
菖蒲听明白了这些人的来意，
“生死有命，命运无常，小友何必执着于仙术呢？这世间一斟一酌自有定数，强求只会损伤自身。”
“哼，若非走投无路，又怎么会执着于虚无缥缈的仙神。更何况，作为一名医者，你最清楚人对生的渴望，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没必要用这种话来试探我。”
“你真的愿意用自已去代替世人承受病痛？”
“有何不可。”
菖蒲不再追问，他自已也并不是什么相信命运的人，医者，从死神手里夺魂，他也有他的坚持与执着。
长生摇了摇蛇头，
“这秘法又不是什么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仙法，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
长生与人类定下的契约传了不知道多少代。
这世上疑难杂症颇多，总有医术解决不了的时候，然而医者仁心，与长生结契的那些人类大多行医多年，悬壶济世，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病人死去？最终还不是选择将那些病痛顽疾转移到自已身上。更有甚者，把自已的生机引渡给病人。
因此，历代契约者无不短寿而终。
菖蒲看着年过古稀，实则满打满算也才四十有三，甚至，作为契约者，长生能感觉到他寿数将近，就像他的师傅师祖们那样。
“我的秘法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传的，老幼者不传，不诚者不传，非人者不传， 还有最重要的，非有缘人不传！ ”
白蛇猛的一下突然靠近，是几乎要与风散贴脸的距离。
风散一动不动，没被这厮吓到，眼里没掀起一点儿波澜。
“小子，这应该没有外人，我就明说了，你似乎不是人吧？”
菖蒲被长生的话惊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降魔大圣。没想到这漂亮的小少年竟然不是人类，不过有仙人陪同，这稻妻来的妖怪想必是个好的。
“嗯，不是人，是人偶。”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这句话竟然能从他嘴里这么轻松的说出来。
“人偶？真是神奇的造物，你的制造者一定是位不得了的人物吧。”
长生也是头一次见活的人偶，故而有此感叹，没有一点贬义。
只是不知道哪几个字戳中了小人偶的痛点，那脸色一下就变了，说话都带着刺。
“是啊，可不得了呢！对自已的造物视而不见，却又美其名曰不忍心干预，呵呵……”
哪怕知道了前因后果，风散还是无法释怀。后面因为世界树修改了所有人的记忆，以至于雷之神彻底遗忘了自已的造物，风散连找她质问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是他自已一手造成的，也因此更加令人难受。
长生：这小子怎么了？刚刚明明还挺有礼貌的呀。这是缺少家里人关注然后叛逆了吗？
菖蒲：哎，又是一个家庭惨剧，早就说了，孩子得管，不能放养，看看，这多可怜啊。
魈：还好帝君不这样。
白散：风散说的对，巴尔泽布太过分了！
众人心思各异，默契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总之，小子你不是人，不符合我的要求。”
“不是人怎么了？人偶好歹还带着个‘人’字呢！难不成你一条蛇还歧视我一个人偶？”
“我，不是，我……”长生被风散一顿输出怼的哑口无言。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那么多人都因为那怪病而死，既然有救人的办法，你救也不救？”
“有办法我当然不会见死不救！”
长生虽然是蛇，可并不冷血。
“我就是那个最合适的容器，只要你把秘法教给我，我就能解决那些你们束手无策的怪病。”
“你别道德绑架我！我，我可不会吃你这一套！”
长生被风散的气势镇住了，偏偏这时候风散态度软下来了，
“那我恳求您，授我秘法，拯救那些被怪病折磨的人。”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这心理战术被他玩的滚瓜烂熟。
当然，曾经的他可不会给人“甜枣”。
一巴掌打过去，不服就给爷死！
——来自前愚人众十一执行官第六席散兵的诤言。
长生被忽悠的一愣一愣，
“秘法传给你可以，但是你得先和我签订契约，绝不能用这秘法为非作歹！”
“当然，契约之神在上，我风散绝不滥用秘法，为祸人间，只行救人正义之举。”
璃月是契约的国度，璃月的神明是契约的神明，违背契约者，当受食岩之罚。
契约达成的那一刻，仿佛有一道目光注视了过来，契约之神会为这份契约做担保，直到一切的终结。
既然已经决定了教风散秘法，长生也没拖沓，当场告诉了他口诀与诀窍。
“其他的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得自已领悟。”
“当然，多谢你了，长生师傅。”
风散毫不吝啬自已的尊重，这一句师傅反而给长生整害羞了，整条蛇都扭动了起来。
“嘶嘶嘶——咳咳，不用客气，这，我也不算你师傅，我才不收徒呢。”
“好，您说了算。”
这事也算告一段落，风散一行人拜别菖蒲和长生，离开了飞云客栈。
白散忍不住问：“你这话术是不是在哪里进修过，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种巧言善辩的能力。”
“对啊，在须弥教令院进修过一段期间，怎么，你也想去？刚好我兜里摩拉还够，把你和千代一起打包送去教令院学习怎么样？”
白散一听，头摇的飞快，他才不要去什么教令院！
心里懊悔，这张嘴问什么不好问这个，可恶啊！
……
……
……
飞云客栈内。
“他们刚才讲到了两位仙人在茶树下的约定，你……”
“我怎么？”
菖蒲知道，这天底下没有那么凑巧的事，长生不记得前尘旧事，那人偶带来的消息，恐怕对她很重要。
“仙人不在，山上茶树还在呢，我的事还不用你操心，你快要死了，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已吧。”
“抱歉，不能再陪着你了。”
“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会找到合适的继承者，来传承与你的共生契约，我不会让你跟着我一起死掉的。”
“哼，你不会觉得我会陪你去死吧？”
蛇本冷血，更不会落泪。可此情此景，难免还是会感伤。
她已经不记得自已经历过多少契约者的死亡了。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般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