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瑾在旁插话,“母妃还见过小时候的顾妹妹呀,儿子先前都不知道顾相家还有位千金呢。”
安亲王妃略过苏怀瑾。
“劳烦阿颜给王爷诊治,本妃在此谢过阿颜了”
顾惜颜开口道:“这是臣女该做的,不足挂齿。”
见顾惜颜不卑不亢,安亲王妃心生好感,“顾相家的姑娘当真是一个比一个水灵动人。”
顾惜颜微微一笑,便是芳华容颜,端是气质出尘。
即便安亲王妃身为一个女人,也不禁为此动容。
她拉着苏怀谨和顾惜颜说了好一会儿话,又一起用了午膳,才放他们离开。
见苏怀瑾等人走后,赵金铃这才委屈地开口,“姑姑,刚才表哥看都没看过铃儿一眼。”
“还有姑姑,您也只顾着那个顾小姐,都不关注铃儿了。”
安亲王妃招了招手,赵金玲乖乖过来到她的身旁,她安抚地摸了摸赵金铃的头。
“铃儿是姑姑的宝贝侄女儿,姑姑怎么舍得冷落你呢?”
“只是阿颜她给你姑父诊治,你姑父旧疾大好,于情于理也该是对她热情一些的。”
赵金铃瘪了瘪嘴,“姑姑和表哥只能对铃儿一人好。”
她又补充道:“不许对其他人好,不然铃儿会委屈,会吃醋!”
安亲王妃慈爱地看着赵金铃,自家侄女儿对怀瑾的心思,她看得一清二楚,她当然也乐得亲上加亲。
“你表哥当然只能对铃儿一个人好了,以后可是要娶回家当媳妇儿的。”
赵金铃小脸一红,偏过头,“不理姑姑了,姑姑总是取笑铃儿。”
“好啦好啦,想去寻你表哥就去吧。”
见安亲王妃看穿了自已的心思,赵金铃脸色更红。
提起裙摆不好意思地跑出了客舍,往苏怀瑾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
先前安亲王妃与苏怀谨商议着在福安寺留宿一晚,翌日再启程回帝京,顾惜颜等人便先去休整。
待到了福安寺僧侣给他们安排的客舍之后,顾惜颜倒头便睡,昨夜本就没睡好,还爬了一个上午的山,真的是觉着有些累了。
顾惜颜一觉转醒,夜幕已经降临。
听雪此时不在,不知去了何处。
顾惜颜抬头见月色正好,便四处逛了起来,顺便欣赏一下这山顶上的夜色。
赵金玲先前去找苏怀瑾,却被苏怀瑾找借口打发了,此时心情正郁闷。
却见前方不远处有道身影,瞧着有些熟悉,走近点看,原来是表哥今天带来的那个顾二小姐。
赵金铃心中疑惑,大晚上的,这个顾二小姐一个人做什么呢?
莫不是在山上暗会男子?
想着便紧跟上去。
顾惜颜自是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已,但能感受到身后之人没有内力,便七拐八拐将人给甩掉了。
赵金铃一个不注意,就发现把人给跟丢了,生气地跺了跺脚。
“偷偷摸摸的,准没好事!”
“我要告诉表哥,免得被你骗了!”
赵金玲虽气恼,但再也找不到前方的身影了,只好转身离开。
也不知逛了多久,顾惜颜来到了一片竹林,竹林内有一条青石板小路,也不知通向何处。
偶尔有微风吹来,竹叶轻轻摇晃,在青石板上留下斑影。
顾惜颜一路向竹林深处走去,走到尽头的时候豁然开朗。
原来竹林小径的尽头是一处悬崖,而悬崖边上有一座凉亭,凉亭的四角挂了烛灯。
凉亭内,一玄衣男子端坐其中,低头看着石桌上的棋盘,白玉般的手指捏了一颗黑子,似在思索如何下子。
听到动静,男子抬头望向来人。
像是被精心雕琢过的容颜,眉眼间带着淡漠,薄唇微抿,如墨般眸子深沉静谧,却又流转着光。
他坐在夜色里,背后是一轮明月,万千朔光也遮不住他身上的无限风华。
他好似在与这朔月争辉,他更像是那高高悬于天上的明月。
见是顾惜颜,苏长策薄唇微启,“进来坐。”
顾惜颜也不扭捏,走进凉亭在苏长策对面坐下,“摄政王好雅兴,一人在此下棋。”
“可会下棋?”
苏长策开口问道。
“略懂一二。”
苏长策颔首,手指向装着白子的棋笼,顾惜颜会意,观察了一下棋盘上的局势,便落下一子。
黑子紧随其后,白子不甘示弱,一来一回,棋盘上的局势已经变了好几番。
顾惜颜心中暗沉,下棋观人心。
苏长策棋路锋利杀伐果决,每一步棋都大有谋略,一不小心便会掉入他的死局。
但他偏偏又给这死局留了生路,只要走了这生路,就会被他全盘吃掉。
就像是濒临死亡之前的最后挣扎,可见此人内心沟壑。
顾惜颜拧眉沉思,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扭转了死局的同时又制衡住了黑子。
苏长策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顾惜颜,落下黑子。
顾惜颜无奈道:“我输了。”
苏长策墨眸里划过一丝欣赏,“顾二小姐心思玲珑,棋下得不错。”
“摄政王棋艺当真是精湛,自愧不如。”
虽然输了,但顾惜颜只觉得痛快,这局棋下得很是精彩。
她许久未切磋过这样的人物了,不愧是盛名在外的东秦摄政王。
“跳出死局而又反攻,还是急了些,至少要保证能够全身而退……”
苏长策低声说道,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道:“有时候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
顾惜颜眸色微沉,她听出苏长策话里还有其他深意。
“摄政王说的是,受教了。”
顾惜颜回道。
想着出来许久,顾惜颜起身向苏长策告辞,苏长策点头应允。
只是顾惜颜走出凉亭之时,苏长策又叫住她,“还有几月苏尧就回帝京了,他不是肯吃亏的人。”
顾惜颜心中微震,转而又是了然。
在这帝京,没有什么事能瞒过这位手握大权的摄政王。
“多谢摄政王提醒。”
顾惜颜向苏长策福了福身,接着提步离开。
苏长策望着顾惜颜离开的背影,眼底闪烁着光。
“这帝京的水,还是得越混越好啊。”
说罢又捏起一颗棋子,放在了棋盘上,棋局再一次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