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家里就算没人,也不会特别的安静。
毕竟院子里养着鸡鸭,整天都闹哄哄的,充满了生活气息。
可今天特别奇怪,打从我推开院门,院子里就没有任何声响,就连后院的鸡圈,也是死一般的寂静。
察觉到气氛不对,我随手抄起了门背后的镰刀,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东西都摆放整齐,门锁也是完好无损。
香案上点着三支草香他、地上的烧火盆里还留有余温、厨房的灶台蒸着馒头、茶几上还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枣枸杞茶。
屋子里的一切仿佛都在告诉我,这里刚刚还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可眨眼间,人就消失了。
或者说,屋里的人离开得很匆忙。
可再怎么忙,爸妈也不可能人走了,灶上的火还开着。
我赶紧关掉火源,正打算去其他地方再找找,经过堂屋时,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我下意识地往奶奶的方向一瞥,这一看,差点没把我人给吓没了!
奶奶身上盖着的黄布不见了。
先前被缝起来的眼睛和嘴巴,不知什么时候拆掉了线,只剩下一排排触目惊心的紫色针孔,歪歪扭扭地分布在眼睛和嘴巴周围。
见到奶奶这副模样,我是又心疼又害怕。
从小到大爸妈都很忙,几乎是奶奶在照顾我。
想到她怀里的柔软和温度,身上那股香香的雪花膏气味,我就忍不住想哭。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都不敢确定眼前这位老人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奶奶。
自从知道她的死讯,这一路上发生了太多莫名诡异的事。
回乡路上的恐怖灵车。
家门口听到的窃窃私语。
半夜敲窗户的鬼奶奶。
突然出现在床上的尸体。
以及昨天晚上,在水里拽着我的脚踝的那个可怕鬼影。
所有一切,都是围绕着奶奶和我而发生,就连赵六也在接触我之后也突然暴毙。
想到这,我就忍不住低头,看向了身上这皱皱巴巴的嫁衣。
我忍不住崩溃的吼道:“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是我欠你的,我愿意一命抵一命,你放过我家人吧。”
周围的温度瞬间低了好几度,一股阴风迎面吹来,我的小腿肚子都在哆嗦。
本以为,那个阴老公会再次上身与我对话,结果等了半天,除了院子里刮起一股小型的龙卷风,啥事儿也没有。
就在我放松警惕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让我毛骨悚然的咯吱声。
奶奶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睁开了,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
那可怕的咯吱声,就是她嘴里发出来的,她在……磨牙?!
我惊呆了,第一反应不是诈尸,内心里希望奶奶没有死,她还活着。
结果证明我想多了!
奶奶确实已经死了,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白毛,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些毛长势迅猛,眨眼间就遍布全身。
就像……就像电影里的尸体发生了尸变,很快就要起尸了。
我毛骨悚然,脚后跟连连后退,一直退到门口,跟人撞了个满怀。
刚才见到的那位徐道长,身上披上了一身明黄的道袍,一手掌着罗盘,一手挑着桃木剑,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
看到堂屋里的奶奶,他脸色大变,剑尖一指:“看来就是她了!”
我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徐道长就带着村里的人一窝蜂冲进了我家。
这些人凶神恶煞,手里拿着砍柴刀和铁锹,虎视眈眈地围着奶奶。
当看清楚奶奶的模样,这些人吓得够呛,往后退了好几步,手里的家伙几乎都快要拿不住。
“苏家老太前些天不是下葬了吗?怎么又挖出来了。”
“你看你看,这身上还长白毛呢……”
“真有毛啊……那可不得了!我听老一辈说,尸体长白毛是要变煞啊……等成了气候,我们整个村都要遭殃……”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越说越玄乎,听得我心里发怵。
“行了,不懂就不要瞎说。”徐道长让他们都闭嘴,然后走到了奶奶的身侧,打量着她身上的血绳子。
“黑狗血加鸡冠血,是有高人指点啊……可惜这个人道行不够……”徐道长叹息地摇了摇头,看得我一愣一愣。
我强忍着害怕朝他问道:“道长,我奶奶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着急回答,而是高深莫测地看着我,让我先说说看,我奶奶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家里请的人又是怎么处理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听到奶奶是自已出现在我床上的,家里的院子出现了人骨钉,还有英姑的处理办法,我昨晚的经历,徐道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看来是这位老姐姐感应到了什么,用自已的命替你们全家挡灾了。”徐道长说道。
我奶奶生前,应该是感觉到家里被人动了手脚,于是用自已的命替我们挡了诅咒。
至于为什么要缝住她的眼睛和嘴巴,这一点,徐道长也想不明白。
而且既已下葬,奶奶的尸体又怎么会跑回来?
徐道长掐指一算,说问题出在了奶奶的坟上。
可是,我不知道奶奶的坟地在哪儿,我爸妈和英姑倒是知道,可他们都失踪了,电话也打不通,急得我满嘴的燎泡。
徐道长让我别着急,他对着奶奶比划了几下,然后罗盘上的指针就开始动了,让我们跟着他的罗盘走。
我半信半疑的跟在他身后,一路朝着村外的老坟地走去,走到接近山顶的位置时,果然看到了奶奶的坟墓。
但奇怪的是,奶奶的坟是完好的,不管是墓碑还是后面的坟包,从外表上看,都没有任何破损。
看到这一幕,我们都彻底震惊了。
徐道长什么也没说,绕到了坟包背后,用脚跺了跺,然后对两个叔伯说道:“你们两个过来,从这儿往下挖。”
他们走过去抡了几个锄头,地面突然就坍塌了,露出了底下的一个小洞。
就跟电影里的盗洞一模一样,只不过不是用工具挖出来的,而是某种动物,用爪子刨的,洞壁上全是锋利的抓痕。
徐道长凑下去闻了几下:“狐狸!”
我也跟着上前,果然闻到空气中有狐狸身上的骚味。
然后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换衣服时见到的那张狐狸脸。
难道是他?
没等我想明白,徐道长就顺着这个狐狸洞一路找,走到了一处常年不见光的山坳里,刚拨开草丛,他就吓得浑身一哆嗦,脚步飞快地往外走:“快……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