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三人便来到一间办公室。
“坐,你是国良家三小子吧?”中年男子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示意两人坐下说道。
“是的,领导。我爸是林国良,这是····”没等林文雍来得及介绍身边的吴湛,就被中年男子打断。
“知道为啥,直接让你进来不?”中年男子又问道。
“啊?”林文雍一脸木讷。只能心里想着:“这我特么哪儿知道去,哥们也正纳闷呢。”
交谈后得知,原来男子姓何,是得利食品厂的厂长,名叫何胜利
这个何厂长的父亲,跟林文雍的爷爷是战友,过了命的交情。早年间一块儿在东北那边参军,
何厂长出生那会赶上极寒天气,何厂长的母亲因为身体原因,又没有奶水。
天寒地冻乌漆嘛黑的,何厂长的父亲在湖面上硬生生敲开一个窟窿,想着能钓上几条鱼,回去让何厂长的母亲补补,好下奶。
谁曾想,鱼没抓了,脚上一滑,自已却掉进冰窟窿里去,得亏林文雍的爷爷及时赶到,一把拉了上来,
不然就那天气,几分钟人就得冻没了。
何厂长那会刚出生,没奶喝,玉米糊糊又吃不了,眼看着不行了,赶巧林文雍的奶奶也才刚生下大姑不久,
眼瞅着这么小一孩子,不能活生生给饿死咯哇,索性林文雍的奶奶就一块儿带着。
可以说,如果没有林家,这老何家指不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你小子,说说吧,你爸让你找我啥事儿啊?”何胜利打趣儿道。
“何叔,不是我爸让我来找你,是我自已来找你,我爸不知道,借了点势···”林文雍连忙解释道,
有这关系,这要被自家老林头知道了,不就穿帮了?那还不就完了个屁的。
“这不刚插队回来嘛·····”
“想进食品厂?那让你爸去街道办事处打个证明就行啊,一句话的事儿,私自安排是犯错误的。”没等林文雍说完,何胜利又打断道。
“不是,叔,是这样的·······”
林文雍长篇大论一股脑的甩了出去,大概意思就是说自已插队那地儿有多穷,乡亲们过的有多苦,
天气太热,家里鸡蛋想卖掉吧,又没人买,这年头哪家哪户都多少闹点饥荒,谁有会拿去买鸡蛋吃。
自已吃吧,又不舍得!好多鸡蛋都臭了也没舍得扔。总之,就是各种卖惨,
那意思就是,你何胜利如果不收掉这些鸡蛋,你就有罪,你就负了老百姓,你何胜利就坏的罄竹难书。
“不行啊,你这是投机倒把,你想都别想!再者说,你爸在供销社,这事儿你找你爸去啊。”何胜利是一点油盐不进。
“您当我不想啊,那供销社他林国良说了算吗?他想收啥就收啥?您不一样啊,这食品厂您说了算。”
眼看感情牌不好使,林文雍又开始给这位何厂长戴起了高帽。
“您看,现在鸡蛋一斤7毛钱,这样,我给您让一毛利,您这不仅是解决了乡亲们的生存问题,
您这厂里的利润不就有多上一分吗?这往后评级也好,过年过节给厂里员工发福利也罢,您不得落一好啊。
再一个,您说投机倒把,啥叫投机倒把?咱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儿,没偷国家的,用国家的,国家也没什么损失。
最后一个,就咱两家这关系,左右您都能算我一干爹,您能眼看着您干儿子每天搁大街上人五人六的嘛?您于心何忍?
那头吴湛坐在椅子上闷头喝茶,听着林文雍一个劲儿的猛吹,眼看就快憋不住笑出声,林文雍赶紧眼神瞪了过去!
许是看出何胜利已经开始动摇,林文雍又补上一句。
“您这出个证明,再让大队开个证明,咱不就没有供销社的证明吗?出了这门,天知地知,你知我们知,再没其他人了。”
思考再三之后,何胜利还是同意了林文雍的方案。
“对了,干爹,到时候您得安排厂里开车去拉哈,合着您不能让我自已给您弄回来,这别人要看到可真就玩砸了。”似乎想到什么,林文雍又停住脚步回头朝何胜利说到。
“行了,滚吧!”何胜利不耐烦的回道。
——
“噗~~~哈哈哈哈哈”
食品厂外,吴湛再也控制不住自已,放肆的笑出了声。
“三儿哥,你是真牛,你这张嘴,死人都给你说活咯。”吴湛一脸崇拜的说道。
其实哪里是自已嘴皮子溜,这也就是这个年代的人比较质朴,人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
人就是不爱玩心眼子,真要说聪明,指不定谁比谁聪明呢,这年代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粘上毛,比猴都精!
这要没了林家跟何家这层关系在,哪怕林文雍说破了大天去,这事儿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给成咯。
出了门,两人就着急忙慌的骑着二八大杠就往曾经插队村里去,一路欢声笑语
为什么不在就近的村里收鸡蛋呢?那是因为这个年代,你去到哪,都需要介绍信。
你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人都不认识你,你又没介绍信,谁理你啊。哪怕就给你收到了鸡蛋,
你指着人给你开大队证明?想瞎了心也不可能啊。插队那地儿就不一样了,熟门熟路的!
“我不行了,吴湛,你载我会儿吧。卡裆,我草。”林文雍揉了揉大腿根部吐槽道。
“三儿哥,你当我不难受啊,我屁股都给震开花了都。”吴湛也是一脸难受道。
“早知道还不如坐11路,******。”林文雍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
没办法,这个时候下乡的道路大多是坑坑洼洼的黄泥路,这也就是没下雨,这要是大雨天,这二八大杆恨不得陷里边。
最后,两人不得轮换着,推着自行车前行,等到碰到路面稍微平整一点的,再选择骑行。
原以为,多个交通工具吧,能省不少力,不少时间。没成想,也就那样。还把自已折腾个半死!
“老支书,老支书····”林文雍敲着队部的门框朝里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