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个普通的日子,但对我来说并不普通。因为宁郡主正式在国子监办理了退学,她要嫁做人妇了。
她来跟师傅们同窗们道别。有点不舍,也有点无奈。短短半年时间,就经历了这样的指婚。想半年前,自已还没穿越,宁郡主本尊当时还不是郡主,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师傅们对她毕恭毕敬,纷纷过来和宁郡主告别。
“恭喜宁郡主,来日不要忘了这学堂和为师。”
“有幸与宁郡主师徒一场,甚是荣幸。”
同窗们也很恭维,一些在家族里不太受重视的公子小姐们,都主动找她说话:
“以后成了皇亲国戚,别忘了我们。”
“宁郡主,我是丙字班的,可否讨一张喜帖?”
他们是觉得宁郡主未来很好吧,有的讨好,有的套近乎,宁郡主一直职业微笑。
“可以不讨要喜帖吗?借一步说话。”我轻声说。
宁郡主比了个ok的手势。这手势让我有一时恍惚,仿佛回到了理工大学校园里。
在国子监侧院,我悄悄问她:“如果能回到理工大学时代,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宁郡主低头不语,很久才说:“我们回不去了。还好我们都是贵族,不会过古代平民的苦日子。但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嗯嗯,回不去了……”
宁郡主顿了顿又说:“皇帝赐婚,我们反抗了很多次都没成功。从此我只能为了自已好好活着,也是为了祖父舅舅两家能好好的。这两家什么情况你应该知道了。关于赐婚,其实第一次见你,互市谈判那时,皇帝就已经想赐婚了。但当时,他想观察下吧,我刚穿越过来不是很清楚什么情况,就这么迷迷糊糊跟皇家走得近了。还有爵位,因为皇帝想赐婚,所以才恩封了县主爵位,让我去参与对北元谈判,全是皇帝让我刷业绩,后来又晋封郡主,把江南的宁州郡给了我。”
“哇,宁州,鱼米之乡,大明故都呀。他们老祖宗都埋在那边呢。”
宁郡主说:“你知道皇帝没有儿子,只有这一个姐姐,皇帝姐姐只有这一个儿子吴公子,也就是说皇帝只有这一个外甥,很多门阀高官都想嫁女儿给他。我父亲是商人,是背景最弱的。这也是帝王的均衡之术。”
“哎,这才是关键啊!我懂了!你知道皇帝封赏我这事儿吗?”我问。
“啊?什么时候?你继续说。”宁郡主并不知道。
“他,大明皇帝,最近邀请我去看戏,喝酒,封侯爷,还要把侄女嫁给我。”说完这个侄女,我仿佛觉得宁郡主不会开心。
“啊,那个皇家侄女,我没看上,她没你好看哦!”我补充说,生怕我的白月光误会。
宁郡主皱了皱眉,表情应该是不知真假,她想了想说:“劝你不要接受。你兄长打过来了。你接受了大明封赏,就算是投诚了,那完全没退路了。”
“说得我好像有退路似的。我北元那个所谓的大哥,早就想我死了。”
“你是说以前被捅刀子的事儿?会不会是命中注定被捅啊?”宁郡主忽然开玩笑,还把自已逗乐了。
“你会算命吗?我很想算算。”
“全算命?我不会呀。那得找道士吧?”宁郡主忽然若有所思,然后跟我说:“我的丫鬟,前一阵子说认识个道士,好像很资深那种。我当时没在意,也没具体问丫鬟。待会儿我去问问。以前听说崂山道士会穿墙术,这个会什么,咱也不知道啊。”
我说:“你许我一个未来吧。我不仅回不去理工大学,也回不去北元,很可怜。如果未来回到理工大学,我们可不可以在一起?”
“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先想想自已的处境吧。总不能一直这么卑微地活着。”宁郡主说。
“好的,我努力,为了我们的未来更好。先回去了,有事让小厮给我送信。”
下午回到鸿胪寺住处,我没有出去。收拾下自已的东西。明天我计划去冲动一下了,这些身外之物也没什么用,就让随从拿去。
我从没跟任何人讲过,其实我在大明也没朋友,这冲动一下,就是去找皇帝拼命。有点像自我了结。但万一成功了呢?
你们可以说我懦弱,也可以说我消极,或者说没出息,但你们说,我能怎么办?谁能给我指条明路?哎,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宁郡主马上就成家了,封建的大明社会,她大概率不会离婚找我,我也回不去北元,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读书有什么用?只是让我知道抑郁症这个名称吧?
然而到了傍晚,宁郡主突然找我。
宁郡主说:“我问过丫鬟了,那个道士,他说有个法子穿越,可以试试。”
“什么?可以穿越回去吗?”
宁郡主摇摇手,跟我讲:“道士是个热心的小道士,他告诉我,京西有座凤凰岭,他师傅在那边道观里,师傅曾说,在这山上摆出十八道符,可以洞悉未来世界。不过这是他们道门流传的传说,小道士本人并没试过,也没看师傅表演过。”
“跟他师傅打招呼了吗?毕竟咱们擅自过去有点唐突。”
“他问过了,过去叨扰没问题。”
“是不是还能许愿?对着流星许愿那种?”
“你还有什么愿望?说来听听?”
我说:“我希望过自由的人生,不再做质子。如果能回到未来世界,我希望我们在一起。我还希望研学下北元历史。我想先试试吧,也许能成功呢!”
宁郡主突然说:“如果成功了,我们在一起吧!”
啊,天啊,我的白月光正式许给我一个未来!
“可以拥抱一下吗?”我激动了。
“好。”宁郡主张开双臂。
我环顾四周,没有别人,哎,这偷偷摸摸的感觉真好。第一次拥抱宁郡主。上好的丝绸衣服,手感很好啊。感受心爱的女孩紧张的呼吸,这就是爱情吗?
“嫁给他,你后悔吗?”
“我没有选择,这是古代,你不要做傻事,咱们是有缘无分的。”宁郡主呆呆地说
“我再求求皇帝,他会同意吗?”
“伴君如伴虎,你不要去了,他看起来笑呵呵的,但毕竟是皇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姐,我真的好难受。”
“我知道,你要好好的,也许以后我们能回去,继续读大学。”
“亲一下可以吗?”我又问。
“嗯。”
我轻轻亲了她的额头,松开了抱着她的手。
我的这场恋爱,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心脏一下一下地刺痛。我没有办法。如果我是大明皇帝的儿子,会不会不一样?如果我们没有穿越到明朝,是不是我能勇敢一点儿,再次表白成功?
“你先回去吧,明早去凤凰岭,多穿点衣服,我给你带点奶酪,我们北元的美食。”
“好,我让人带点热水。”
一夜未眠,有点激动了家人们。本来计划第二天找皇帝的,推迟一下吧。这个小道士给我们打开了一个新思路,值得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