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离开杭州府,一路北上,在京杭大运河上行驶了数日,终于回到了大明京城。
北京城,我又回来啦!此时的北京城已经到了寒冬,马上要过春节了。很多人家都烧起了地龙,铲出的灰丢在马路边,厚厚的一层灰,踩上去仿佛还有点暖和。
大明朝的《大明新闻》报社,设置在城东隆福寺附近一处大宅子里。三进的院子,有很多穿着官服的人进进出出,他们在忙着准备下一期报纸。
“张仪宾,二王子,王姑娘,各位看,我们的《大明新闻》是一个非常完善的机构,它包括六大部门:记者部、编辑部、印刷部、广告部、美编部、后勤部。”刘丛介绍起来如数家珍。
“首先是广告部,在一道院。这可是肥差,现在京城的商贾,抢着在报纸上刊登广告。六十四版里,广告占一多半。现如今,半个巴掌大的一块广告位,都要收一吊钱,整版四两银子,半版二两银子。以此类推。广告部平日里就是接待商贾,签契约,收钱。生意好,提成也多。”刘丛看看琴女,琴女满脸的少见多怪。
我放眼望去,一道院像个景点儿,有假山,有池水,有多个接待区,刘丛招呼我们去包间坐坐,喝喝茶,这是VIP中P呀!
“哎,对了,王姑娘,你喜欢在这广告部做事吗?喜欢就让广告部的人给你详细介绍下,如果不喜欢,咱看完后面的再说。”我问琴女,她点点头,跟着刘丛往前走。
“二道院里是记者部、编辑部、美编部。编辑部在正房,里面有人拿着模板式样的大纸在画板。美编部在东厢房,大大的桌子上,都是画的大大小小的图片。记者部在西厢房,只有一个人在值班,他说,其他人都去跑新闻了,有的去衙门,有的去寺庙,有的去作坊,有的去商业街药铺。拿回来的新闻稿子,由编辑筛选,决定去留。”刘丛接着介绍。
接着我们走到三道院,这边更热闹。
“三道院的正房和东厢房都是印刷部,活字印刷居然有那么多字,印刷起来酷酷的。同时还有雕版印刷。这儿的官员说,图案大标题一般采用雕版,配合活字印刷,弥补了彼此的不足。西厢房是后勤部,采购物资,发行报纸,都是他们的活儿。”
“能卖到哪里?”琴女问。
“京城,天津卫,济南府,兖州府,淮安府,扬州府。目前是沿着京杭大运河售卖。沿河的居民富足,也肯花两个铜钱了解下新闻。”刘丛说。
“你们还真有办法!”我给他们竖起大拇指。
“这都是宁郡主教的,你还别说,她想法惊奇。”刘丛一句介绍,我们都开了眼了。
话说我的白月光在大学里就会做报纸?哎呀,我对她了解的,还是不够多呀。
那一刻,我看着她,感觉她像是一个电影演员,让我看到了宁郡主在大明的曾经。那一瞬间的幻觉,想来也是美好的。
“王姑娘你喜欢那个部门?”我问琴女。
“二王子,民女想选二道院画画的那个。其实吧,文章也会写,但又怕写不好。试试看这画画的差事,可否?”琴女看向我。那个,琴女为啥一直赖着我呢?
“哦,美编啊?好,咱们回头走,去美编部详细看看。”刘丛直接答应了。
我在转角处发呆了一下,她喜欢画仕女图,首选做美编,这和宁郡主是不同的。宁郡主从没有画过什么。哎,我又想念她了。可能一个人的价值就在于,你死了,别人还想着你很多年。
美编部坐落在一明两暗的二道院东厢房,左边是画广告的。
“这要跟商贾沟通,整版半版广告,画成什么样。有哪些图案哪些文字,然后定稿了拿给印刷部,让他们雕版印刷。”
“美编部的右边是画小图,包括新闻照片图,啊,照片是没有的,还有文章的插画图。”
“民女擅长画仕女图,这个画小图,也许这个更适合。”琴女选了自已的岗位。
“好,这是美编部袁姑娘,这是新来的王姑娘,你们认识下,以后带着王姑娘画图吧。”刘丛吩咐下去。
“刘公子就放心吧!”袁姑娘拉着琴女的手,带她去看新近的小图片。
袁姑娘展现出了职业女性的洒脱,如果宁郡主还在,也是这个样子吧?我又想她了。
“王姑娘,这院子后面,有宿舍,郡主当年主张买了给大家住的。袁姑娘,你带她去选个床吧。”刘丛又张罗着琴女的住处。
宿舍在隔壁一条胡同里,房子略差点,但干净利落。外面是男工宿舍,里面是女工宿舍。门口安排了宿管大妈。房间里是四个床,袁姑娘跟宿管大妈说:
“这是王姑娘,江南人,自已来北方,您多照应点儿。”
张仪宾也赶紧说:
“这是我家远房亲戚,投奔我来的。”
“哎呦,这还真像宁郡主!”宿管大妈说完,又觉得说错了什么,赶紧住嘴。
张仪宾掏出一吊钱,给了琴女,让袁姑娘带她买点女孩子的用品。然后带着我和刘丛回了报社。
我这才看到,“大明新闻”四个字的牌匾,署名是宁郡主。字如其人,她也曾是个灵动的女子。怎么就因为生孩子不在了呢。
琴女安排好了,我也要回去了。希望我们的一丝善念,能够感动上苍。
“你们放心,我会关照琴女的,你回你的北元,你回你的商铺,大家相聚多日,终有一别。刘某人在这儿,祝各位平安。”刘丛冲我们拱拱手。
“刘公子,鄙人就在直隶经商。有需要的,让人去文县主府送信。”
“回去之前,我还想给母亲兄弟姐妹买点礼物,京城有什么好物方便带走呢?”
“宫毯,景泰蓝,鼻烟壶,绢花,多了去了,二王子财大气粗,都买点儿?”刘丛说。
“去哪里买?”我问。
“二王子甭管了,我让小厮买了,给您送客栈去!”刘丛作为东道主非常热情。
“那个,先给钱!”
不出半日,一大堆物品堆到了客栈房间里。我拿了纸写分发计划:
宫毯给母亲,给姐姐,哎呀,那倒霉大哥也要给。
景泰蓝首饰非常好看,价格又不贵,送给女眷非常好。哎,我用布包了一个粉色的,装在衣服箱子里,这个,谁都不送。
鼻烟壶太精致了,不知族叔是不是喜欢?
绢花,那么大一束,看起来像玫瑰花?那么久了,我还没送过玫瑰花,如果有机会,一定给自已喜欢的姑娘一个仪式感。
罢了罢了,拿回去送给姐姐吧。没有女孩子不爱花的。
在一个冷冷呵呵的早晨,伴着收恭桶人的劳作声,伴着大爷们的晨练声,我出发了,一路向北,途径宣府镇,回北元。
马车到了宣府镇,刚好吃午饭。在卖吃食的小店里,吃一碗面,喝一点酒,吹一会儿冷风。过了宣府镇,就是北元了。我不属于大明,再见了,我的后世家乡。再见了,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