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王家有是怎么想的,小手绢儿现在也懒得理他了,她现在,只管忙完了西施食品股份有限公司的事情,就回到自已的豆豆屋兼住所,只有在这里,她感觉才是自已生命的主宰,是自我世界里的王者,能活出真正的自我,不用再操心别人的鸡零狗碎。
这天,小手绢儿正在一边品着茶,一边在直播间里,颇似闲情逸致的用白色的豆子排出了一朵巨大的白色莲花,说实话,那白豆的颜色,并不是洁白无瑕,只是看起来比其他豆类白,但是,在里面还是有着很多星星点点的杂色的,但小手绢儿却巧妙的利用这些杂色,形成明暗对比的效果,再加上一旁用绿豆做成的绿色荷叶的衬托,使的那朵白色的莲花看上去,反倒是更加的纯白无暇,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尽管这只是一幅用豆子做出来的艺术品,却仍然仿佛能看到,它在微风中摇曳生姿,绽放美丽,依稀中还能闻到一股淡雅的幽香。
小手绢儿一边摆着这朵莲花,一边背诵着周敦颐的《爱莲说》,向直播间的人们传送古代汉语诗词的魅力。
这时候,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施施然的走进了豆豆屋。
因为豆豆屋本来就是一种类似店铺,又是直播间的地方,所以常常会有人进来买东西,所以,小手绢儿就暂时放下自已手里的工作,去接待这位客人。
小手绢儿的记性还是不错的,她一搭眼,就确信这位客人以前没有来过,但印象中,却仿佛对这个人并不陌生。
这种奇怪的感觉,使的小手绢儿并没有着急和来人打招呼,只是不住的端详着这个让她有些熟悉的陌生人。
这个男人,进来之后,也不像其他买东西的人一样,眼睛只往店里摆的商品上瞅,而是进门之后,就盯着迎门的那首《七步诗》看,一边看,脸上还不住的露出一种冷笑。
“这位先生,您有什么需要的吗?”见那人进来那么半天,也不说买什么东西,只盯着《七步诗》笑,小手绢儿终于忍不住问了。
“哼哼哼哼哼哼……”对于小手绢儿的礼貌热情,那个男人不但不领情,反倒冷哼了一声,冷嘲热讽的说:“亏你还在这里宣传什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你却鼓动那个二驴子,处处与我们为仇做对,这不是典型的说一套做一套吗?”
“哦?”小手绢儿心里一凛,当即就明白了对方是谁,但她仍然是笑容可掬的说:“哎呦呦呦呦……我说是谁呢?怎么头一回见面,还觉得这么眼熟呢?你该不会就是大脚哥家的那个小宝吧?我说怎么老觉得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呢?可不是吗?你那年离开老家的时候,才那么大一点儿,都没有这个桌子高,纯粹还是一个小屁孩儿,还穿着开裆裤呢,这一转眼儿的工夫,就成了这么大一个男人了,你说上哪里去认去呀?哎呦呦呦呦……你看看,我净顾着说话,都忘了招待了,来来来,小宝儿,到这边来坐,这么多年没见了,咱们坐下,慢慢的细聊。”
说着话,小手绢儿就热情的招呼着,要沏一壶好茶,好好的招待招待。
王小宝对小手绢儿的热情,好像无动于衷,仍然敌意的站在原地,痛恨的看着小手绢儿说:“小手绢儿,你别这么假惺惺的啦!咱们大家,现在都是成年人,对于那些虚情假意,都是心知肚明的啦,你就不用在这里给我装好人了!”
小手绢儿被他这么尖酸刻薄的一说,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热,但仍然笑容满面的说:“小宝儿,人们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咱们这老乡,这么多年没见了,不说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但也用不着,刚一见面,就跟仇人一样,先捅一枪吧?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嘛一见面,说话就这么夹枪带棒的,没一句好话呀?”
“哼!”王小宝又是哼了一声,“无冤无仇?无冤无仇,干嘛我们都背井离乡,躲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啦,你们还追到这里,死咬着我们不放呀?我承认,我爹当年在村里,是做了对不起乡亲们的事情,可我奶奶和我娘,都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们也背井离乡,躲开了你们。杀人不过头点地,惹不起你们,我们躲着就是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不依不饶,从老家追到这里,对我们进行各种打击,还在这里腆着脸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呵呵呵呵呵呵……好一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现在的人们,真的都是学会了,既想当婊子,还想挂牌坊的套路了。”
“什么什么啊?你说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你们报复的?”小手绢儿简直被他的逻辑给打败了,“我说小宝儿呀,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你们算账的啦?让你这么一说,好像国家发起西部大开发的战略,全国各地都有兄弟姐妹们,来这边支持国家的发展路线,都是来跟你们过不去的啦?我说小宝儿呀,我看你戴着个近视眼镜,看样子文质彬彬的,应该也是个有文化的人吧?怎么说起话来,还是这么充满了小农意识,眼睛里只盯着你自已那一亩三分地,你自已家里的油盐酱醋呀?亏你还是一家企业的老板,眼光都不如我一个女人,你就不能往远处看一下呀?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一个沙海市,只有你一家老小,还有成千上万座城市,还有千千万万个家庭呢,你别不管人家别人做点什么,你都疑神疑鬼的,老是寻思是针对你们,好不好?你不会是得了那个什么受迫害妄想恐惧症了吧?”
被小手绢儿一顿抢白,王小宝一时语塞了。
憋了半天,才再次说话,“那个二驴子,一来到这里,就举报我爸嫖娼,这不是针对我们,报复我们,是什么?”
他不说这些,还能好点儿,一提到这个,小手绢儿当时就来气了,“你爸管不住自已的裤裆,总是祸害女人,在老家的时候,把你奶奶和你娘都害死了不说,都这么大岁数了,都八九十岁,土埋脖子的人了,还改不了老毛病,老是找女人去,你们当儿女的,难道就不知道管管他呀?他若是找别人,也就算了。可你们知道你爸找的那个女孩子是谁吗?竟然还怪起二驴子举报来了,他若是去找别人,二驴子至于会举报你爸吗?若是别的男人,把你家的闺女给祸害了,你会怎么做?怕是连杀他的心都有了吧?还怪二驴子举报?让我说,举报他都是轻的,若不是你爸这么大岁数了,就该让他进局子里,吃一辈子牢饭才是!”
王小宝见小手绢儿动了气,对他一顿的质问,也不由得心虚了起来,嗫嚅着说:“他当爹的,要干什么,我们做儿女的,怎么管得了他呀?也不能拿绳子把他捆家里,不让他出门呀。他一出了门,要干什么,谁又能知道?又没有人天天跟着他。至于他嫖的是谁,他不说,我们又上哪里知道去呀?”
小手绢儿怒气冲冲的说:“你爸这么大岁数了,你们就不会请个保姆,天天跟着他呀?让他一个人出门,你们也放心?”
王小宝叹了口气,“你也说了,我爸从年轻的时候,就好这一口,到现在,还改不了这毛病,你说,哪个保姆敢跟着他呀?我们也不敢给他请保姆呀。”
小手绢儿听了,也是叹了口气,“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你爸这毛病,真的是这辈子都改不了啦。哎~从老家走的时候,你也记事儿了,有个三傻子,你们应该还记得吧?”
王小宝回忆了一下,点着头说:“嗯~我记得,那时候,这个三傻子,老是成天的和二驴子,还有个二楞子和二秃子他们在一起,这几个家伙,是村里有名的淘气包,我爸说起村里的事情的时候,还总提起他们几个呢。”
“那次,你爸就是祸害了三傻子家的闺女,二驴子气不过,才举报的你爸。你看看你爸这种人,连那么大的孩子都不放过,亏的那闺女,还一口一个爷爷的招呼着他,他竟然也下得去手。你说,像你爸这样的人,难道就不该接受惩罚吗?”一提起王大脚干的这缺德事儿,小手绢儿就一肚子气,只见她杏眼圆睁,怒瞪着王小宝质问。
王小宝也觉得他爸做的确实有些过分,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老子,就算他犯了天大的错,天底下哪里有儿子教训老子的道理啊?
王小宝自知理亏,便顾左右而言他,“那二驴子一来到这里,就开起了一家豆腐厂,和我唱起了对台戏,难道,这还不是要继续跟我们过不去吗?”
见王小宝说起这事儿,小手绢儿也叹了口气,“小宝儿呀,看来真的是你多心了,二驴子刚兴心办豆腐厂的时候,好像还真的不知道你们也在这个沙海市,而且你们还要办豆腐厂的事情。”
“哦~”王小宝哦了一声,没置可否,继续听小手绢儿往下说。
“其实,我也是听说的,二驴子刚来的时候,在野外遭遇了狼群,差点儿因此丢了性命。亏了那个叫豆腐西施的一家人救了他,二驴子才能活下来。而那时,正好赶上沙海市整治豆腐作坊,要办理健康证、食品安全证、卫生证等等的一大堆文件证明,那个豆腐西施正因为发愁这些证件难办而发愁,到底是继续干下去,还是另谋生路呢,二驴子为了报答人家的救命之恩,干脆趁此机会,帮助老苏家把豆腐事业做大了,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机遇,错过了,一辈子也不会再有了。就这么才开起的豆腐厂,说实话,真的跟你们没有半点儿关系。”
王小宝听了,再次低下了头,嘴里喃喃的念叨着:“难道真的是我错了?错怪了你们,错怪了二驴子?”
他蓦的抬起头,看向小手绢儿,这次不叫小手绢儿了,而是叫起了尊称,“那~小姑,我们现在跟你们已经形成竞争对手了,这种关系,想改变也是不可能的啦。这就注定了,我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已经没有第二条路走了呀!”
小手绢儿见王小宝改变了态度,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微笑着安慰王小宝说:“小宝儿呀,谁说竞争就只有你死我活这一条路走啦?现实中,就有非常典型的一个案例,你比如说可口可乐与百事乐乐两家公司,通过良性的竞争,两家公司不但没有出现你说的你死我活,或者是双输的局面,反倒是两家双赢,两家公司都因为这种竞争,而成为了世界知名的品牌。你说,我们若是眼光放长远一点儿,别老是盯着沙海市这么一个屁大一点儿的地方,把豆腐卖出沙海,卖到整个西部,甚至是全国,全世界,那我们是不是也能像他们那样,通过合理的竞争,各自发挥自已的长处,把事业做大了呀?小宝儿呀,眼光放长远一点儿,别老是只盯着小小的沙海市这么一个屁大一点儿的破地方,咱们俩斗得你死我活的,外面的天地大着呢,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足够我们发展壮大的啦。”
“哎呀!哎呀!小姑,没想到您这么厉害呀!我王小宝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看来,我这几十年,真是白活啦!我真的应该向您好好的学习才是。”王小宝简直被小手绢儿说的心服口服,外带佩服啦,顿时对小手绢儿充满了无限的敬仰,更愿意与小手绢儿多聊聊生意上的事情了。
没想到,这一聊,就聊到天黑。
小手绢儿抬头往外面一看,惊叫了一声,“哎呀!你看看,我们光顾着聊天了,差点连正事都忘了。咱们初次见面,你来到我这里,我本来应该请你吃饭的,可是我这里还有工作要做呢,我就不留你了呀。”
王小宝也是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彼此彼此,我那豆腐厂晚上也要忙的,我也该回去,做准备工作去了。”
说着话,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了,却一拍脑袋,又回头对小手绢儿说:“哎呀!你看看我这脑子,光想着和小姑您聊的投机了,这脑子也不琢磨事了,小姑,我这里有车,要不您顺便坐我的车过去吧,我正好把您捎过去。顺便在路上,也再和您多聊一会儿。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真没想到,小姑您对做生意,这么有想法,我小宝真应该早点儿过来向您讨教才是。”
能够为王家有减少了一个仇人,小手绢儿也感觉挺欣慰,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嘛,尤其是做生意的,最讲究和气生财了,你要是老有仇人处处跟你做对,那生意还能有个好吗?
良性的竞争,两家同时受益,恶性的竞争,只会搞的两败俱伤。要选哪条路走,只要脑袋没糊涂的,应该都知道。
所以,小手绢儿欣然接受了王小宝的邀请,坐上了王小宝的汽车,“那也好,这么多年,你们没有回过老家了,肯定也挺惦记的,我也想多跟你讲讲老家的事情,这些年来,咱们那边的变化大着呢,你要是现在回去,肯定都不认识啦!”
王小宝也笑了,“那还用说嘛,别说老家那边啦,就连这边这个兔子都不来拉屎的地方,被国家那个西部大开发的政策一号召,这两年都开始大变样了,真的是转瞬之间,沧海变桑田,荒漠起高楼呀!若不是亲眼看到,谁又能够相信,这世界可以多少年,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可说个变,竟然可以变化的这么快?弄的我们好多人,跟不上这个节奏,都不能适应这个高速发展变化的时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