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宋南溪条件反射地一巴掌抽过去,“什么玩意,敢吓老子!”
抽出去的手被挡住。
抓住她手腕的大手掌心干燥滚烫,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宋南溪的耳中。
“别闹,清醒一下,该起床拍摄了。”
是凌晟的声音。
宋南溪睡前看过节目组的流程,凌晟还叮嘱她晚上睡觉把睡衣穿好,盖好被子。
神他妈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搞突然袭击是吧?
“凌晟你是不是有病!现在几点?”
宋南溪抽回自已的手,不爽地砸了个枕头过去,瓮声瓮气。
凌晟按了下太阳穴,提醒她:“已经开始拍摄了。”
宋南溪一抬眼,昏暗的光线里,门口还站着个扛摄像机的人。
她翻了个白眼,“你有病,这个节目也有病,谁家好人四点开始拍节目啊?等着猝死吧!”
看完时间,宋南溪把手机一甩,整个人躺尸一般硬挺挺地倒了回去。
扑通一声。
吓了节目组一跳。
下一秒,就见宋南溪又噌地坐起来。
骂骂咧咧,“天杀的凌晟,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等她洗漱时,凌晟就走出了镜头。
正式播出时后期后在他脸上打码,不明真相的观众大概会以为他是宋南溪的助理。
这档节目叫做《够胆你就来》,是个搞笑的挑战类综艺。嘉宾们每一期都会飞往不同的城市,在当地标志性地点进行录制,其中也有为这些城市宣传的意思。
游戏花样多变,加上五位常驻嘉宾有梗又搞笑,从第一季上线至今录制到第六季,已经成为家喻户晓的热门综艺节目。
《够胆》的导演叫龚雪雁,嘉宾们戏称她为雁子,导演跟嘉宾的互动,也是节目的一大笑点。
宋南溪换好衣服出来,有工作人员帮她戴好收音设备。
节目这就算正式开始了。
龚雪雁道:“南溪,嘉宾们现在还没起床,作为新的飞行嘉宾,你要负责去叫嘉宾们起床。”
宋南溪以前也是身经百战的人,“就这么简单?不来点什么辣椒水、铜锣之类的叫醒服务么?”
那多没意思。
四点被迫起床的宋南溪怨气能引爆地球。
龚雪雁沉默了两秒。
“……呃有的有的,我们给你准备了很多道具,不过辣椒水没有,但是有清水。”
笑话,真把嘉宾整工伤了,他们节目组还不够赔的。
“你可以抽签选择叫醒服务。”
“啧,行吧,让我看看你们能整出什么花活。”宋南溪抓抓脸,随手抽了张卡片,翻过来一看,“哦豁,唢呐。”
一把崭新的唢呐到了宋南溪的手里。
节目组的赞助这栋酒店也有份,所以为了供节目组拍摄,这段时间酒店是不营业的,也不用担心会吵到别人。
龚雪雁:“你可以随便选择一间房进去,房卡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宋南溪激动地搓搓小手,“让我来看看是哪位幸运观众有幸能听到我的演奏。”
刷卡开门,宋南溪悄咪咪探进一颗脑袋。
“呼噜……呼噜……呼噜……”
大床上呼噜声一会儿如同拖拉机,一会儿如同电锯。
宋南溪清清嗓子,抬起唢呐,“那导演,我开始了昂?”
龚雪雁觉得这人还怪有礼貌嘞,还问自已的意见,根本没有网上传的那么不着调嘛!
下一秒,安静的酒店房间里,一首《大出殡》唢呐神曲响了起来。
悲凉凄婉的声响流淌在每一个角落。
“我草……”不知道是谁没忍住。
龚雪雁脚下一滑,两眼发黑。
啊?宋南溪咋会吹唢呐啊?
还有这吹得什么玩意!她想把人送走啊!
龚雪雁刚想开口劝宋南溪换个吉利点儿的吹,忽然——
“呜呜呜呜…呜呜二舅姥爷……”
曲声悲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床上的呼噜声停止了,反而传来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伴随着唢呐声,顿时给人一种浑身凉飕飕的感觉。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哭坟!
宋南溪一听,吹得更起劲儿了!
她一边吹一边挪到床头,一脚豪迈地踩着床头柜,吹得如痴,吹得如醉。
许俊哭着哭着就醒了,他梦到了去年他二舅姥爷去世他回老家奔丧的画面,悲从心来,想到世事无常,世上再也没有那张熟悉的面孔……
他抹了把眼泪,睁开眼。
四目相对。
“啊!!”
徐俊心脏骤停,鬼哭狼嚎地裹紧被子逃跑,扑通一声,四仰八叉的掉到了床底下。
“救命,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他房间里!
床边颤巍巍探出一颗脑袋,宋南溪也没想到这么巧,徐俊是整个《够胆》团里最怂的,胆子小,最怕鬼。
只能说算他倒霉。
宋南溪移开唢呐,悠悠地对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语气飘飘忽忽地问:“你、能、看、见、我?”
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回音似的。
“啊啊啊啊!”
徐俊满地乱爬。
节目效果拉满。
“啪嗒。”
房间灯光大亮,徐俊双手抱头。
忽然听到嗤嗤的笑声,刚才那个‘女鬼’语气轻快道:“徐老师起床了,要开始打工人的一天咯。”
草……
忽然不知道见鬼和打工,哪个更可怕。
徐俊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已是被节目组整蛊了,气得崩溃大叫:“雁子!我恨你!”
而宋南溪,已经溜溜达达去寻找下一个幸运儿了。
再次抽卡,这次抽到的是泼水。
有点没意思。
宋南溪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一盆水,进了房间。
凌晨四点多,正是熟睡的时候,到处静悄悄。
宋南溪喃喃道:“得罪了,我也不想的,都是节目组让我干的,你要怪就怪节目组吧跟我没关系——”
哗啦!
嘴上念叨,动作却一点不含糊。
泼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唔!”
沙哑的嗓音透着困意,性感好听。
迷迷糊糊地传来。
“房间漏水了?”
一条修长有力的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慢悠悠地开了台灯,整个人不紧不慢,仿佛刚睡醒,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台灯亮了,映照出床上坐着的男人。
被子滑到腰间,堆在腹部。
上身什么都没穿,皮肤白的发光,超低的体脂率让男人身上的青筋格外明显,犹如蔷薇藤蔓蜿蜒,从腹部一路向下,直到消失在被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