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虹清在孔家也算是熟人,所以进门之后就直奔孔银鸿所在的院子。
孔银鸿看见丹虹清前来,虽然意外,但也是满心欢喜。
自从出征回来,两人就没有单独在一起过。被圣上赐婚,自然各方面礼节都要做到。
婚前不可再单独相处,哪怕两人都是将军。
孔银鸿赶紧关了院门,一把搂住一身甲胄的丹虹清,这一幕在出征回来的路上两人在将军帐篷之中可是郎情妾意上演了不少。
但今天丹虹清一把推开了孔银鸿。
“你怎么了?”孔银鸿这才注意到丹虹清的脸色不太好。
“安晨公主要我去给那个镇西侯灵牌守孝七天,还要全孝服。”
“什么?”
孔银鸿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惊呆了。
自已的未婚妻要去给蒯龙的祖上守孝,而且还是以孝子贤孙的全孝服守孝,这不是让自已娶一个在孝期的女子吗?
“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在刚才。安晨公主从我家离开,我就去找蒯龙,想问是不是他去给陛下说了什么,才让安晨公主到我家来说这些?”
“问了吗?”
“镇西侯府有工部的人在修缮大门,蒯龙搬出去了。”
“他被赶出侯府了?”孔银鸿心头一喜。
“听工部江大人的口气,似乎不像,只是嫌吵,到外面去借住去了。”丹虹清恼怒的说道:“我没想到蒯龙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孔银鸿说道:“如果蒯龙不是被赶出侯府,工部出面修缮侯府,只有陛下下令才行。而且,蒯龙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十六了。这里面我怎么觉得很奇怪呢!”
“有什么好奇怪的!”两人身后小院的大门被对开,孔铭诚一脸冰霜的走了进来。“你们,怎么可以私下见面,还关上院门?”
丹虹清就算脸皮再厚,面对自已未来公公也不敢放肆,连忙低身施礼道:“此事不怪银鸿,是我有急事找他。”
“公事?”孔铭诚问道。
丹虹清脸色一红,没敢搭话。
孔银鸿连忙说道:“父亲,是军营的......”
“你少打马虎眼!”丹虹清不说话,孔铭诚就知道绝对还不是公事,立即吼止自已的儿子,说道:“这要是被有心人传到宫中,我看你们怎么解释?”
孔银鸿见隐瞒不住,连忙就把刚才丹虹清所说的事告诉了父亲。
“哎!”听完之后,孔铭诚在朝中虽然是小官,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丹虹清毕竟还是未过门的儿媳,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绪,才说道:“清儿,这事你还必须要去。”
“可是,安晨公主说这只是她的建议,不是陛下的旨意。”丹虹清连忙说道。
“没有碧玺的旨意,你觉得安晨公主会来给你建议吗?”孔铭诚耐心的解释道:“侯爷当年的故交、朝中言官,但凡有一点风声,都会给圣上上书抗议的。好在你们婚约之事,一直是侯爷府和你们丹家自已知道。但是当年在侯爷府的一些随从也有和为父一样在各部任职的。安晨公主这是在帮你解围,全孝守灵,尽了后辈的孝心。也算是一个交代。否则,你们想想,赐婚怎么久了,为什么我和你爹都已经上书请旨婚期,一直没有答复呢?”
孔银鸿和丹虹清这才发觉问题所在。
只怪两人脑子里都整天只想着婚后大事,而且朝中之事,两人根本不清楚,更不明白其中的原委。
“伯父,难道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吗?”丹虹清也是明白过来,这一下是真的慌神了。
如果圣上一直不下旨婚期,他和孔银鸿两人就只能等着。
“圣上能让公主过来传话,就是希望你们主动,而不是等到真的有人上书,那个时候圣上不只是要收回成命,你们俩就再也别想了。”孔铭诚把心头的猜测说了出来。
丹虹清本就是精于算计的女子,冷静下来分析,才知道这事恐怕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而且,安晨公主既然都已经从侯府把自已的生辰八字的纸条拿了回来,这就说明蒯龙接受了这个结果。
至于是不是蒯龙要求自已去守灵的都不重要了,而且安晨公主说的是为前辈镇西侯爷,而不是长辈镇西侯。
“伯父,清儿明白了。我明日就去,只是这带孝的身子,还请伯父谅解,非是清儿自愿。”
“这些都是小事,在家里谁也不会说你什么。”孔铭诚摇摇手,说道:“你从后门走,千万别让人看见,否则,又生出事端,那就麻烦了。”
丹虹清回到丹家,还真的就带上麻衣孝帽去了国庙,守庙的军士一看丹虹清还穿着甲胄,虽然已经得到吩咐,但还是拦住了她。
原因无他,进入国庙别说利器,就连与之相关的都不可带入。
丹虹清虽然出征时不在乎自已是女儿身,可是当着军士的面脱下甲胄换上麻衣,实在是有失体面。
不得不躲进旁边小树林里换好了麻衣孝帽这才走了出来。
但心里已经对蒯龙恨之入骨。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在国庙的镇西侯灵位前,蒯龙居然也在。
见此情景,丹虹清很想转身离开。
这是要让她和蒯龙一起为镇西侯灵位守灵,自已一身麻衣孝帽那就是坐实了自已和他的婚约,外面军士和国庙守护一定会传扬出去,那时候她才真的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先不论她和蒯龙之间的婚约,单是这孝期嫁人,就已经让她抬不起头来了。
她还在犹豫,镇西侯灵位前的蒯龙早已经发觉从丫鬟贾平儿口中得知。
此时默默的转身看向丹虹清,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这些年虽来往不多,都是自已逢年过节前去丹家请安拜访,他是真的把丹家当成自家人来看待的。
丹虹清一身的麻衣孝帽,在他眼里太有讽刺感了。
蒯龙语气冰冷的说道:“别说你我婚约已经不存在,不用你来守灵。就算还存在,你也不适合来守灵。”
丹虹清原本还在犹豫,此刻却银牙一咬说道:“我乃是为敬重镇西侯爷,自愿为他守灵七日。也是安晨公主的吩咐,由不得你愿意不愿意。”
“丹虹清,敬重老臣,我不反对。但你穿着这一身,实在是不该。”蒯龙说道:“你可知你被圣上赐婚,婚期即刻到来。”
这一句话,把丹虹清心头最大的无奈说了出来,当即就发飙了。
“蒯龙,你实在是太恶毒了,居然撺掇安晨公主羞辱我,此仇我记在心头,日后定到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