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烨重新打量着冯三泰:“那南洋降头师桑昆在你身上下的什么降头术?”
冯三泰摊开两条手臂:“冯某原本只有一百三十多斤,被那桑昆下了降头术后,食肠变得宽大,每顿饮食竟超过以往四五倍,还常常感到饥饿,以至于体重暴增,如今已有二百五六十斤。桑昆威胁我说,如果不妥协于他,便让我暴饮暴食、五脏六腑爆裂而亡。”
余半仙瞪着眼睛道:“这是降头术里的‘饿鬼降’!我当年听往来南洋的船工说过,有位商贾在南洋暹罗国中过这种降术,每日饮食数倍于常人,最后腹裂而亡!”
冯三泰泪流满面,殷切望向龙烨:“请龙先生救命!冯某家中尚有妻儿老小,如果身死,全家人如何生存?况且那南洋商团行事乖张霸道,不知将来还有多少国人受其荼毒!”
“南洋降头师不在老家待着,跑到咱们国家来撒野,确实该死!”龙烨咬牙道:“你想我们怎么帮你?”
“桑昆性格阴冷孤僻,即使将其擒住,他也断不会为我解除降术的,只有将其诛杀,他生前所施的降术才会失去效力。”冯三泰咬牙挥了挥拳头:“南洋商团之所以在城中横行无忌,依仗的就是降头师桑昆,桑昆一死,我就会带领手底下的弟兄将他们赶出县城,绝不能让赌坊烟馆再祸害下去!”
“看来冯老板心里早已有了计划,”余半仙笑道:“不妨说出来听听,务必要一击奏效!”
冯三泰见二人答应帮助自己,心中大喜,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将自己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
滨海小城里,城南裕丰巷的一座宅院,一个男人推门走了出来,这人身材矮瘦、肤色黝黑,穿着打扮与本地人颇有区别,正是南洋商团里的降头师桑昆。
桑昆虽然和南洋商贾们居住在一起,但和他们只是雇佣关系,性情并不相投,商贾们喜爱纸醉金迷的生活,整日里闲逛挥霍,桑昆则喜欢安静独处,唯一的爱好就是偶尔去城里最大的妓院凤鸣坊喝几杯花酒。
凤鸣坊有个叫怜玉的姑娘,母亲是南洋人,不但相貌有南洋女人的特征,更说得一口流利的南洋土话,颇受桑昆喜爱,每隔一段时间,桑昆都要去怜玉那里过夜。
今天桑昆结了本月的佣金,心情不错,正要去凤鸣坊找怜玉喝几杯。
凤鸣坊里热闹喧哗,往来恩客络绎不绝,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各使手段,勾走恩客们的魂魄。
门口迎客的龟公见到桑昆到来,立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堆着笑脸迎了上去:“桑昆大爷,您里面请!早知道你们您要来,怜玉把别的客人都推掉了!”
桑昆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即皱眉打量龟公:“你看起来有些眼生,我以前没见过你。”
龟公搓着手笑道:“小的是新近来的,你确实没见过小的,但小的早听说过大爷您的大名!往后还要请大爷您多多关照小的!”
桑昆见这新来的龟公说话伶俐,满意地笑了笑,跟在他后面前往怜玉的房间。
穿过前堂来到后院花楼,来到一间门头上写着怜玉花名的房间,龟公轻轻将房门推开一道缝:“大爷,您请,怜玉等候多时了!”
“很好,别让人来打扰。”桑昆扔给龟公两枚大洋,迈步走进房间里。
龟公感谢一番,拿起门边的竹竿将屋檐下的灯笼点燃后重新挂上,朝着院子外高喊:“怜玉接客,闲人勿扰!”
房间里怜玉早已备好酒菜,见桑昆到来,立马蝴蝶般迎上去,二人如同爱侣,边喝酒边说着体己话儿,不知不觉间桑昆有些微醺,开始拥过怜玉动手动脚。
怜玉咯咯直笑,扶着桑昆倒到床榻上,就在桑昆伸手要去解罗帐时,床后刀光一闪,直劈桑昆头顶!
桑昆听到利刃破空之声,知道大事不好,连忙翻身一滚,跳下床榻,但他终究为酒力所累,行动不如平时迅捷,左肩上仍是被刀锋划破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什么人?敢偷袭老子?!”桑昆与床榻拉开距离,大声喝问道:“快给老子滚出来!”
罗帐飘飞,龙烨从床后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柄解腕尖刀,目光灼灼盯着桑昆。
桑昆正要询问龙烨身份,房间大门被推开,先前那招待他的龟公冲了进来,笑嘻嘻讲房门栓上。
这龟公不是别人,正是余半仙乔装打扮。
“你们是什么人?”桑昆醉意全无,思索片刻后实在想不起和眼前二人有什么恩怨:“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害我?!”
余半仙双手环胸,反问道:“咱们中国人也和你们南洋猴子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开设赌坊烟馆毒害中国人?”
桑昆眉头一挑,心里隐隐明白些什么:“是冯三泰派你们来的?!”
龙烨冷冷道:“谁让我们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哈哈哈,就凭你们两个?”桑昆放声大笑:“死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余半仙伸出大拇哥指了指门外:“外头已被重重围住,今天管教你这妖人插翅难飞!”
“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桑昆双手握拳,突然朝余半仙扑去。
桑昆已看出这两个人里,余半仙的脚步虚浮,不像有武艺在身,故此想要先把他解决,再专心对付龙烨。
“哎哟,打架我可不在行!”余半仙惊讶地大喊一声,扭头躲到房间里的圆桌后。
桑昆身法迅捷如猿猴,三步两步赶上余半仙,肘击脚扫,同时攻击余半仙上下两路,务求一击必杀。
桑昆施展的正是暹罗拳法,这种异域武功脱胎至战阵之中,以刚猛凌厉著称,看似朴实无华,杀伤力却极为惊人。
余半仙半点拳脚不懂,只能迈着古怪的步子躲避,没想到桑昆连续出了七八招,居然连余半仙的半片衣角都没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