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显得我小气了。”凤宴璟笑出声,“你是不是在暗讽我方才要你拿东西换啊?”
沈悠不置可否。
“也没什么,就那日泫阵宗的那个圣子,他送了云裳师姐一件狐皮大氅。”凤宴璟自顾自讲着。
“然后叫公主瞧见了。”
沈悠听的云里雾里,“这有什么的?”
“等等,那件大氅不会是白色的吧?”沈悠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对啊,哈哈哈公主应该是以为云裳师姐身上穿的是它的同族。”
“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件大氅。”凤宴璟接着道:“这件大氅是非常珍贵的修炼了至少三百年的狐妖做的。”
“这么大方?”
“关键是,云裳师姐最后也没跟他牵上线啊。”凤宴璟摊手,“子夜的父亲是柳知萧啊。”
“对对对,”沈悠也想起来了,“子夜姓李,我都忘了子夜的父亲是谁了。”
当时李云裳说:“子欣子宸都是随的母姓,若子夜姓了柳,姐弟三个难免水就端不平了。”
沈悠回想起当时师姐一本正经忽悠人的样子就想笑,也忘了自已的烦闷了。
凤宴璟还想说什么,就听见秦煜的声音:“小悠,到你了。”
沈悠应声:“啊,好。”
随后起身搬着自已的凳子就走了过去。
“师叔,我昨夜又梦魇了,劳烦您帮我瞧瞧。”沈悠撩起长发,露出白皙的脖颈。
秦煜蹙眉,“又是火凤?”
见沈悠点头,秦煜便将手搭了上去。
“没什么异常啊。”秦煜收回手,又来来回回试了几遍。
确定了沈悠的身子一切如常,秦煜轻啧一声,“梦魇可能是你看到了什么东西,但你没注意,也许只是匆匆一瞥。”
沈悠没有怀疑,“这样啊,多谢师叔。”
“但还是小心着些为妙。”秦煜叮嘱道:“毕竟是神兽不是灵兽,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难免有许多未知因素。”
脑中浮现出梦里那些因为火凤无故死去的人,虽已记不清他们的脸,但他们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弟子明白。”
曾经的他一度以为,这伴生神兽是他的幸事,后来才明白,命太脆是压不住这天大机缘的。
起步就是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的,也未必是好事。
“你注定是要踩着鲜血筑成的路,坐上最顶端的那把宝座。”祁衍瑾曾拍着他的脑袋,严肃的嘱咐他,“你可以善良,但要在确保你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再照亮别人。”
没有任何东西比你自已的安全还重要。
“小悠?”秦煜伸出手在沈悠面前晃了两下。
沈悠无目的的眼神猛地聚焦起来,“啊?”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我和你说话都不搭理我。”
“我说你除了留意之外,也要定期检查,你身子骨差,跟火凤比起来还是你在劣势。”
“啊……抱歉师叔,我那个,状态不大好。”沈悠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也是,”秦煜转身走向药柜,“我给你拿点儿安神香。”
“多谢师叔。”
越想越多,止不住的往坏处想,恐惧和焦虑如潮水般向他袭来,竟是拦也拦不住。
“哎呀,你怎么还往前走?”凤宴璟不满道:“到门口了,转弯了!”
两人走在回琉璃园的路上,凤宴璟耸耸肩,“都哭丧着脸一路了你,凡事别往坏处想,再说师叔不是说你没事嘛。”
沈悠抬起头,看见凤宴璟叹了口气。
“有什么事你可以说啊,看的这个憋屈,”凤宴璟别过头,“就算往最坏的地方想,你有什么啊危险,哥替你扛着就好了。”
半天没听见对方回话,凤宴璟疑惑的转过头,就看见沈悠慌乱的擦着眼泪。
“哎哎哎,别哭啊!”凤宴璟有些手足无措,“我不说你就是了。”
“大男人哭什么?”凤宴璟拿开他的手,
“都说了我帮你扛着,谁让你叫我一声哥呢。”
沈悠抽噎着,“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哭,就是感觉……感觉好难受。”
“你别盯着我了……我,我应该,自已缓一会就好了。”
闻言凤宴璟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后落在自已的身侧,“我之前也像你这样,遇到事情就把自已关在知意轩,有时候可以十天半月都不出去。”
“我师娘一把将我拎了出来,他告诉我,人如果一直把心事,把委屈憋在心里,这些负面情绪就会一直攒着。”
“攒着攒着……就把你压垮了,我们是一家人,有事可以一起承担。”凤宴璟揉了两下他的脑袋,“就像我之前说的,没有人生来便是死局。”
“再说了,”凤宴璟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你这条命可是我捡回来的!我还等着你报答我呢。”
“我尽量,”沈悠吸了吸鼻子,“尽量活着,报答你。”
“这就对了,最主要的是你得放宽心,上天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的。”
到了花间阁,沈悠疑惑的看了一眼一起进来的凤宴璟,倒也没说什么。
凤宴璟坐到桌前给自已倒了杯茶,“坐吧。”
看着沈悠坐下,凤宴璟给他也倒了一杯,“记不记得你行完拜师礼的那晚,我跟你说过什么?”
沈悠接过来,看着杯中的另一个自已若有所思,“宴璟哥哥说,以后我就有家了?”
“不是。”
“说我有靠山,可以学本事了?”
“你这么快就忘了?”凤宴璟又给自已添了杯茶。
“主要是不知道指哪一句。”沈悠微红的眸子倒映出眼前人的模样。
“我那时候说,”凤宴璟故意停顿了一下:“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不愁吃穿,没有忧虑的。”
“也包括你身上这个。”凤宴璟抬了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