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第二年的下学期,也是我们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我大多数时间是住在家里,偶尔才去宿舍住几天。
上次吵架,我父亲态度冷淡强硬,一个多月都不怎么搭理我母亲,这让我母亲有些害怕,不得不收敛了自已的火爆脾气,也不敢总是对我父亲颐指气使了。
我回家的次数多了,与我父亲的关系也亲密了很多,我父亲甚至开始关心我的终身大事。
有一天,晚饭前,我父亲从他的书架上抽出一张相片递给我,说“玫湘,你看看这个人怎么样?”
我莫名其妙地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带眼镜的斯文男子,我问“这是谁?”
我父亲说“我老师的小孩,大你七、八岁,他看了你照片,对你很满意,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不屑一顾地说“不怎么样”。说完,就将照片递回我父亲
我母亲很不满意我的态度,说“人家是留美的博士,已经拿到美国的绿卡,还在美国买了房子”
我说“那我也不稀罕”
我母亲还想说什么,被我父亲阻止,我父亲说“不要强压孩子,不喜欢就算了”
在学校,我身边有很多的追求者,有年青老师,也有同学,可没有一个能让我心动。学校有一个追求我的年青老师家里很有钱,他找到我母亲拿出现金一万元,说只要我同意和他交往,这一万元就当见面礼送给我母亲,当年一万元可是一笔巨款,我母亲很是心动,天天在我面前讲那个年青老师的好话,可我就是不同意,气得我母亲骂我脑袋进水了,这么好条件都不要。
我性格孤傲,不是一个随便对别人动情的人,也很少有人能走进我的心里,只有刘华升,就因为一次偶然的相撞,他就走进我的心里,挥之不去。我的直觉告诉我,刘华升也是喜欢我的,他平时经常嬉皮笑脸地跟我开玩笑,说一些暧昧的话,可不知为什么,他又迟迟没有正式向我表白过,我摸不透刘华升心里是怎么想的,以我的性格,也不可能主动去向他表白,我只能将自已的心思埋在心里。
刘华升很有女人缘,很多女同学跟他的关系都很好,尤其是薛春玲,跟他的关系更加不一般。薛春玲人长得很漂亮,性格又开朗,除了成绩不如我,似乎其他方面都比我强,我时常猜疑刘华升是不是因为薛春玲而不向我表白。
有一天周日的傍晚,我和薛春玲在校园边散步边闲聊,忍不住试探薛春玲,我问她“刘华升经常来找你,他是不是喜欢你?他在追你吗?”
薛春玲说“没有啊!他来找我多数是因为老乡聚会的事情,没有事情,他不来找我”
薛春玲的回答让我心里踏实了很多,我又故意开玩笑地说“我看他经常来找你,还以为他在追你呢!你们俩挺般配的呀!”
“哈哈”薛春玲打了个哈哈,然后说“你想多了,我们就是普通的好朋友,刘华升是不错,可我没想在学校谈恋爱”
“为什么?”我有点诧异地问道
“因为毕业了,我们就会各奔东西,我妈妈说异地恋感情不会长久的,而且受伤的往往都是女人”
薛春玲的话如一记“闷棍”打在我头上,想到毕业后,我将和刘华升各奔东西,我的心像针刺一样难受,我没有了聊天的心情,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随着我们毕业时间的临近,我的心情越来越低落,整天闷闷不乐的。我父亲察觉到我的异样,一天晚饭后,他问我“玫湘,要不要陪爸爸去散步?”。
我父亲并没有晚饭后散步的习惯,他叫我出去,肯定是有话对我说。
我母亲听到我父亲叫我出去散步,便翻着白眼对我父亲说“有什么不能在家说,非要出去说,我是后妈啊!”
我父亲说“跟你没办法聊天,三句话不对就骂人”
我父亲说完,就往外走,我犹豫了一下,跟着父亲往外走,我们身后传来我母亲的抱怨声音“你以为我想跟你们聊天,我看电视更开心”
夏初的晚上,微风吹拂,吹到脸上,能感觉到一丝丝春天残留下来的凉意,让人很舒服,我和父亲出门后,在校园的大路上随意地慢慢走,我们没怎么说话,大路上有不少人在散步,有的还认识父亲,时不时有人跟父亲打招呼“谷老师,今天这么有空,跟女儿出来散步啊!”
父亲总是回道“是啊!天气好,出来走走”
我和父亲一直走到学校图书馆后面的小路上,人渐渐少了,父亲才问我“玫湘,最近总是愁眉苦脸的,是不是有心事,说出来听听”
我摇摇头说“没有什么心事”
我的回答没有让父亲放弃,他继续追问道“是不是担心毕业后工作的事情?”
我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表哥温有林的工作就是父亲找人帮忙联系的,也许我父亲能帮到我,我立刻兴奋起来,我说“爸,我想去广东工作,你能不能帮我联系联系”
我说完,满脸期待地看向父亲,父亲对我的要求没有表示出诧异,反而面露难色,好一会才说“其实爸爸早就想让你去广东工作,今年过完年,我就分别写信给了在广州的几位老朋友,请他们帮忙,但从他们回信来看,事情比较难办。”
我嘟着嘴说“那表哥温有林的工作怎么就办好了”
父亲说“那怎么同呢,他本来就是广东考生,而且他去的是韶关,比较容易”
“那我可以先去韶关”
“去韶关?不行,不行,太差了,广东现在只有广州和深圳两个城市发展的比较好,其他的城市还不如这里,去容易,到时候想调走就难了,这可不是儿系,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前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就只能留在湖南了?”
“留在湖南也不错啊!凭你的成绩,爸爸再帮你争取一下,应该可以留校的”
“我不想留校”
“为什么?是因为你妈吗?她现在已经改了很多”
“也不全是,反正就是不想留校”
虽然我一再跟父亲强调我不想留校,可毕业实习的时候,我还是被安排到学校财务处实习,这样的安排就意味着我很可能是留校工作,这让很多同学十分羡慕,还有一个叫李宗平的男同学跟我一起留在财务处实习,这是一个在班里毫不起眼的男生,当时我很诧异李宗平为什么能留校实习,后来才知道他叔叔是后勤处的处长。
除了我和李宗平,其余的同学都分去不同的煤矿实习,在学校财务处实习的日子枯燥无味,因为是实习生,上班的时候没什么具体工作,就是打打杂,看看财务资料。我人虽在学校,心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常常闷闷不乐的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李宗平来自一个偏远的农村,他叔叔当兵退伍后到学校工作,现在是学校后勤处的处长,所以他也被安排到学校财务处实习,不出意外,应该可以跟我一样留校工作。李宗平的性格纯朴温和,他的普通话很差,带有浓重地方口音,他跟我讲话,我经常要听两遍才能明白。
按照财务处以往不成文的规定,作为是新人,我和李宗平每天要提前到办公室做一些上班前的准备工作,如拖地,洗茶杯,打开水,泡茶等等。李宗平从不让我做这些事,他每天总是抢着做好所有的事情,看见我闷闷不乐,还小心翼翼地讨好我,我有时心烦,无缘无故冲他发脾气,他倒也不计较,一笑了之。
财务处办公地方很拥挤,我和李宗平暂时只能共用一张办公桌,坐在我们对面的陈会计,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常常开玩笑地对我说“谷玫湘,李宗平很喜欢你哦,他勤快又老实,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你不考虑一下?”
陈会计说这些话的时候,李宗平总是很期待地望向我,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装听不见或者笑一下,就不予置理。可陈会计说的多了,我有些烦,有一天,我忍不住对她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李宗平惊愕地看向我,我不顾李宗平惊愕的眼神,继续说“麻烦您以后这样的玩笑就不要开了”
毕业实习结束,回学校上课的第一天,同学们分别一个多月再相聚,个个都很兴奋,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讲述自已在实习单位的趣事,我被一个叫王菊的女同学的讲述吸收住,她和刘华升一个小组,他们四男三女被分到湖南与广东交界的七岭煤矿实习,七岭煤矿风景优美,她说每个星期刘华升都带着他们爬山,野炊,在山里溪水边,编竹筏冲浪,玩得开心极了,她的言语里充满了对刘华升的喜爱和赞许,一个站在她旁边听她讲述的叫张纯的男同学忍不住调侃她道“王菊,我听了半天,你是不是喜欢上刘华升啦?”
王菊性格大大咧咧的,也不避嫌,笑着说“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你嫉妒啊?”
张纯笑着说“我才不嫉妒呢!我又不喜欢你”
我听到这里,一股醋意从心底翻起,便斜眼看向不远处的刘华升,刘华升正在得意洋洋地跟几个男同学吹嘘他实习期间特意回家一趟,然后从家里拿了一个兔子回去野炊的事情,他没有听到王菊和张纯的对话,但他很快发现我在看他,便冲着我笑了一下,又眨了眨眼,而我恶恨恨地瞪了他几眼,转身离去,心里暗骂“什么人啊!到处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