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华升带着我和两个妹妹来到小卖部买烟花,小卖部的烟花种类很多,刘华升每样都想试试,便一样选了一些,很快每人手中的烟花都快拿不住了,刘华升又看中了那个最大的烟花,刘华娟说“哥哥,你买这么多,你有那么多钱吗?”
刘华升说“过个年,我的钱都花完了,你们过年不是收了很多压岁钱吗?先借点给我,等我发工资了,还给你们”
我说“不用了,我有钱”
我从口袋里拿出几十元钱递给刘华升,刘华升也不客气,将钱全买成了烟花
我们拿着烟花来到一片空地,刘华升拿出一根烟,熟练地点燃,抽了几口,然后将最大的烟花点燃,顷刻间,无数朵烟花争先恐后的飞上天,将漆黑夜空照亮的五光十色,此时,烟花有多灿烂,看烟花的人就有多欢乐,每个人都玩的兴高采烈,还吸引一批小孩围观,有几个小孩认识刘华升,跟他讨要小烟花玩,刘华升也不吝惜,直接拿了一些递给他们,小孩们蜂拥而上,一抢而光。
晚上,我和刘华娟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刘华娟性格内向,不像刘华桂那么活泼可爱,不过不影响我们临睡前躺在床上聊天,刘华娟说“我以后找对象也要找像我哥哥这样的”
我笑着说“你哥这么好吗?”
刘华娟说“我哥很好的,我哥性格开朗,喜欢说笑,只要他在家,我们家总是欢声笑语的,我哥还会玩,成绩也好,我们矿务局,很多女孩喜欢他的,马丽姐就特别喜欢我哥,总是来我们家找我哥”
又是马丽,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我不动声色地问“这个马丽是做什么的?”
刘华娟说“马丽姐跟我一个学校,也是中师毕业,马伯伯把她搞到中山一个镇做小学老师,听我妈妈说她工作的地方离哥哥上班的地方不远”
听到这里,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马丽只是中专毕业,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于是我问刘华娟“马丽长得好看吗?”
刘华娟猜透我的心思,笑嘻嘻地说“不够你好看”
我捏一下脸蛋,笑着说“真会说话”
我们聊了十分钟不到,刘华娟就睡着了,我很久没跟人一起睡,有点不习惯,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凌晨两点左右,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等我醒来,天已亮,我看看桌子上的闹钟,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刘华娟还在熟睡。
刘华升昨晚上说今天一早离开,然后带我去他上班的地方看看,我怕起晚了让他等,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房间里没有火炉,早上起床还是很冷,我哆哆嗦嗦地穿好衣服,来到客厅,客厅既然没人,大家都还在睡觉。
我无聊地坐在客厅,客厅的火炉早就熄了,客厅和房间一样冷,直到快九点,刘华升爸爸第一个起床走出来,见我独自坐在客厅,惊讶地问“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我有些尴尬地说“刚好醒了,就起来了”
刘华升爸爸连忙说“你坐在这里一定很冷吧!我马上把炉子升起”
刘华升爸爸娴熟地将火炉里的炉灰掏出来,放进新的木炭,用火柴点燃一张纸,丢进去,火很快就窜了上来,他又加了一个煤球放上去,做完这些事,刘华升爸爸让我去厨房洗漱,说厨房有热水,我跟他来到厨房,他一边弯腰拿脸盆帮我准备洗脸和漱口的温水,一边对我说“玫湘,你是不是喜欢华升?”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脸突然就红了起来,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抬起头看我,我红着脸点点头
他说“我看的出来,华升也很喜欢你,玫湘,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说“叔叔,你怎么会认识我”
他笑着说“当年我送华升去学校报到时候,看见墙上贴的学生报到表,我将表上的名字一个个念,念到你的名字的时候,我的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我反复念了好几次你的名字,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起来,你和华升应该命里有缘啊!”
我听刘华升爸爸的话,心里很是欢喜,刘华升爸爸又继续说“你别介意昨天阿姨说的话,她不是不喜欢你,她就是想还马矿长的人情,其实那点人情也算不了什么,无非就是帮你阿姨解决了工作,然后小孩读书的时候,跟他们借了点钱”
我说“矿里读书要很多钱吗?”
刘华升爸爸说“在矿里读书不要钱,但华莉上大学和华娟上中专都要钱,因为都是自费生,学费贵,华升倒是公费生,不要学费,但他的生活费可多了,一年给他两千元,他都给你用的光光的。你以后跟他在一起,要管住他用钱,他从小在外面读书,大手大脚惯了”
刘华升爸爸很勤快,跟我说话的空隙,已经将早餐要吃得馒头包子蒸上,又准备煮面片汤,我想帮忙,他不让,他让我去客厅坐,说客厅干净暖和,然后他又去叫醒华升,让他陪我。
清晨寒风刺骨,仿佛可以透过肌肤,昨夜下了一点雨,路上有些湿滑,我们一行四人走在去车站路上,我和刘华升走在前面,执意要送我们的刘华升妈妈和姐姐慢慢跟在后面,她们在后面不停地小声嘀咕,我整个感觉不舒服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默默地赶路,刘华升察觉我的情绪低落,他悄悄地在我耳边说“你别管我妈和我姐什么态度,她们管不到我,我喜欢你就行了”
我撇嘴说道“我不信”
刘华升说“为什么不信?你知道吗?我上初一就出去读书了,我的事情都是我自已做主,她们都听我的”
我说“这是婚姻大事,你妈和你姐怎么可能由着你自已做主”
刘华升说“那是她们的事,我不会听她们的”
眼快就要到车站了,后面传来刘华升妈妈的声音“你们走慢点,等等我们”
我和刘华升停下脚步,往后望去,见刘华升妈妈和姐姐正加快脚步,向我们赶来,很快就来到我们身边,刘华升妈妈对刘华升说“你和你姐姐先去买车票,我和玫湘说几句话”
刘华升说“买票很容易的,有什么你就快说吧!”
刘华莉说“妈妈想单独跟谷玫湘说,你跟我去买票”,刘华莉说完,硬将刘华升拖走了
刘华升一步三回头,刘华升妈妈叹口气说“看来华升现在是真喜欢你,玫湘,你放心,阿姨没想拆散你们,阿姨只想说,你和华升还很年轻,特别是华升,才二十岁,你们的感情和想法都还不成熟,华升是一个做事爱冲动的人,你比他大一点,又是女孩子,你要把控好你们的关系,不要到时候后悔莫及。而且以阿姨的经验,女孩子找一个成熟稳重的人会更好。当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华升也会慢慢成熟稳重,但就怕到时候他成熟了,想法就变了,会耽误了你”
刘华升妈妈话里话外就是不看好我们的感情,不过她很会讲话,让人不会太反感,一点也不像没怎么读过书的人说出来的话,比我那个读过高中的母亲说话不知道高明哪去了。
我沉默了一会,才慢慢说道“阿姨,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和刘华升之间不管未来是什么结果,我都认了”
刘华升妈妈没有再说话,默默地将我送到车站,就和刘华莉回去了,她们一走,刘华升迫不及待地问我“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我说“没说什么,就是不看好我们的感情”
刘华升说“我妈就是喜欢杞人忧天,别理她”
我没出声,刘华升突然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问道“谷玫湘,将来你会不要我吗?”
我一愣,说“怎么会,我担心将来你会不要我呢”
刘华升说“我如果不要你,我出门就。。。。”
我连忙捂住他的嘴,嗔道“平白无故的发什么誓啊”
我们是十一点左右到达平石镇火车站,正逢春节打工人员南下返工时期,火车站人山人海,我们排了一个多小时队,终于买到下午一点多去广州的绿皮火车站票,我们没有时间吃饭,匆匆在火车站附近吃了碗粉就随着返工人流挤上了一点多开去广州的火车,火车上人挤人,所有能站人的地方都站满了人,连厕所和行李架上都有人,我和刘华升被挤到一个车厢连接处才终于站住脚,我们紧紧地靠在一起,稍不留意就有可能被挤开。刘华升有些歉意地对我说“我没想到才年初五就这么多人去广州”
我笑着说“没关系”
刘华升又说“我们今天晚上九点多才能到广州,要在广州住一晚,到时候可能住的会比较差”
我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不要住差的,住好的,我有钱,我身上有一千元”
刘华升有点惊讶地说“你有这么多钱”
我点点头,然后让他摸了摸我放钱的夹袄口袋,我这次出门吸取了上次在桂林被小偷偷钱的经验,将钱缝在夹袄口袋里。刘华开心地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说“你真是太好了,我买完车票,身上就剩十几元钱,刚才一直发愁后面怎么办,烟都不敢买,现在好了,等会就买包烟抽,快憋死了”
我们是晚上九点多到广州,出了火车站已是十点钟,我们俩饥肠辘辘,看到一家炒面小餐馆还在开门,立刻就冲了过去,到了餐馆门口,我就去掏钱,刘华升的钱已经在火车上用完了,我的手刚伸进去,我的脸立刻变得煞白,刘华升急忙问我“你怎么了?”
我带着哭音说“钱被偷了”
刘华升连忙放下行李,过来察看我放钱的口袋,一条长长刀口从外到里划破了衣服,也划破了放钱的口袋,钱早没了,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存了一年多的钱,我急得直跺脚,咬牙切齿地说“我要去报警”
刘华升还没说话,一直站在我们旁边的小餐馆老板先说了“没用的,小姑娘,每天这个火车站都有成千上百的人被偷,警察管都管不过来。前几天,有个小偷把人家来广州看病的钱都偷了,那个人在派出所哭天喊地,好不凄惨,可没用啊!到现在还没抓住那个小偷。现在小偷实在太猖狂了,像你这种情况,自认倒霉吧!”
我和刘华升听了小餐馆老板的话,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天,刘华升才说“我妈有一个好朋友,我叫她张阿姨,就住在火车站附近,她女儿是我妈接生的,两年前我跟我妈去她家玩过,我们去找她,先在她那住一晚吧!”
我说“你还记得张阿姨住在哪里吗?”
刘华升说“大概记得”
我们拿着行李走在广州的街道上,又冷又饿,刘华升表现出超强的方向感,他甚至不用问人,带着我走了一个多小时,找到了他只来过一次的张阿姨家。
我们敲了许久门,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打开了里面的大门,隔着防盗门问“你们找谁?”
刘华升连忙自我介绍“张阿姨,我是周兰的儿子,刘华升”
张阿姨表情有些意外,但仍未开门,隔着门继续问道“找我有事吗?”
刘华升说“张阿姨,深夜打扰,很不好意思,我们下火车的时候,钱全部被偷了,实在没地方去,想在您这里借住一晚”
张阿姨对我们的深夜来访表现的不冷不热,拿了几个馒头给我们充饥,分别为我们安排了住宿,便又回屋休息了,似乎不愿意跟我们多讲一句话。
我和衣躺在床上,很累却睡不着,天微微亮就醒了,我来到客厅,发现刘华升顶着两个黑眼圈比我还早坐在那里,显然昨晚也没睡好。张阿姨起床后,拿出五十元递给刘华升说“我等会还要上班,就不给你们准备早餐了,这点钱够回去吗?”
刘华升连忙说“够了,够了,那我们告辞了,我回去发工资就还您钱”
我和刘华升离开张阿姨家,走到大街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长吁了一口气,我说“天哪!这个张阿姨是什么人啊!在她家太让人压抑了,你妈怎么跟她成为好朋友的”
刘华升说“张阿姨以前人很好的,她和张伯伯原来都是矿务局的总工,张阿姨生女儿的时候难产,是我妈想办法救了她,她很感激我妈,每年都来我家拜年。可自从张伯伯走了之后,她就变了,变的沉默寡言。上次我跟我妈来看她,她也是这样,不冷不热,不说话的”
我说“那她的小孩呢,怎么一个人住?”
刘华升说“有一儿一女,都参加工作了,他们跟张阿姨都不亲,平时住在单位宿舍”
我说“唉!好像也挺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