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之后,沈林溪端着一碗面出来,放到餐桌上。
转身进了厨房,又端了一碗出来。
裴炀在餐桌前坐定,才发现碗里的面是方便面。
他蹙了蹙眉,有些难以置信地问,“我们就吃....这个?”
闻言,沈林溪朝他眨了眨眼,剔透的眼睛像两颗黑宝石在闪烁,卖起可怜来,“我屋里只有这了。”
就连唯一的一个鸡蛋都打进去了。
“那你平时吃什么?”
“平时也跟这一样,有时候点外卖。”
“你不做饭吗?”
沈林溪沉重地叹气,“下班回来太累了,懒得动,而且我也不会做饭。”
裴炀好奇,“那你爸妈呢?”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沈林溪低头搅了搅自已碗里的面,沉默了一瞬,才淡色道,“我没跟他们住一起。”
裴炀虽然平时看起来对什么都爱搭不理,但心思很敏感,刚才的瞬间,他能察觉到沈林溪眸子里波动的情绪。
家庭的话题同样也是她不愿意提起的。
裴炀没再说话,拿起筷子低头吃面。
沈林溪吃了口面,一抬眸,见对面的男人像在吃西餐一样吃的细嚼慢咽,顿时萌生调侃之心。
“裴少爷是不是第一次吃两块钱的方便面?”
裴炀嚼完嘴里的东西,像是在回忆什么,回答,“一块钱的我都吃过。”
哦?
这倒是让沈林溪感到意外。
试问,这世上有几个在庄园里长大的少爷吃过方便面。
还是一块钱的。
在她没跟沈良和岳青荷撕破脸之前,就是她也没吃过。
裴炀以为她会继续调侃他,却听坐在他对面的娇俏女人,跟他唠家常话一样说,“方便面虽然很便宜,但确实挺有味道的,最关键是煮的快。”
这点裴炀无法反驳,他以前有段时间也经常煮方便面,图的就是方便。
她眉眼弯弯,像月亮一样明亮,“是不是还挺好吃的?”
裴炀盯着她的笑靥愣了一瞬,低下头继续吃面,闷闷地嗯了一声。
低头的那一瞬,他觉得自已心底里有点毛躁,就像前不久在沙发那会一样。
毛躁得很。
吃完面后,沈林溪起身收碗,裴炀看她进厨房的背影,身姿曼妙,长发披肩,犹豫着要不要跟过去帮忙。
从进门之后,他就一直享受自已领导为自已提供的服务,于情于理都有点压力。
而且,沈林溪又不是他家保姆。
再者,保姆还有工资。
想到这,裴炀说服自已,正提步过去,却瞧见刚进厨房的沈林溪又出来了。
裴炀,“收拾好了?”
沈林溪回答的理所当然,“没有啊。”
裴炀,“......”
看出他想帮忙的意图,沈林溪倚在门边揶揄,“唷,裴少爷在家还会亲自进厨房呢。”
裴炀没回她的话,而是折身回到沙发坐下。
他盯着正在进食的年糕,似没话找话,“你不是说你的猫会翻跟头吗?”
沈林溪,“......”
到底会不会聊天?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为了逃避这个话题,她又转身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杯水。
“喝水么?”
她想扯开话题。
“所以,你的猫到底会不会翻跟头?”他故意追问。
沈林溪与他对视的眼睛眯了眯,从他带有玩味的眸子里看出了一丝得意。
这一次,沈林溪百分之一千的确定,他就是在故意为难她,想看她怎么圆这个事。
她无心调侃他一句,转过身就故意为难她。
这小孩,还真是睚眦必报。
幼不幼稚?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示弱,“当然会了。”
裴炀冷眉一挑,仍旧不信,“那你倒是让它表演给我看看?”
“这可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没人知道沈林溪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多拉丝,语气有多暧昧。
不知道还以为在跟他说什么见不得人的闺房话。
忍不住让人想歪。
裴炀抽了下嘴角,有些无语,“不是你上次邀请我来看的吗?”
“所以是上次啊。”
她唇角的笑漾着,放下手中的水杯,慢慢走向他,最后停在他腿前跟前。
她的腿紧贴在他的膝盖上,两个人之间明明隔了两层布料,裴炀却觉得被她碰到的地方异常滚烫。
沈林溪弯腰倾身靠近他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香味若有若无地钻进他的鼻息。
很好闻。
“裴炀,有些东西呢——”
女人细声软语在他耳边厮磨,声音娇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尖,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暗悄悄地爬上他的心脏。
耳边故意停顿的声音在继续厮磨,“所以呢,要学会抓住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机会,一旦错过就真的错过了。”
直到乘坐电梯下来,裴炀的脑子还是沈林溪那张挥之不去的格外勾人的脸。
笑得妩媚动人,活色生香。
他深深觉得,沈林溪就是个活生生的妖精,勾的他今晚心乱如麻。
可仔细回想,她又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倒是他,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被勾的魂都快没了。
裴炀迎着风走进黑夜里,夜里的风有点大,让他稍微冷静了下来。
从到沈林溪手下实习,他能避则避,除了不想跟她有过多接触之外,最主要的就是他不想看到像今天这种情况发生。
他无法欺骗自已的心。
他对沈林溪一见钟情是事实,可他却不是随随便便的人,更不是个能玩得起的人。
他有自已的感情原则,对待感情认真,甚至说较真也不为过。
易小年经常说他太吹毛求疵,一点情趣味都没有。
大概这也是他为什么从没谈过恋爱,不是他不感兴趣,而是没几个女人能入他的眼。
裴炀回到水芸园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
此时的水芸园还亮着灯,裴炀走进园里,深吸了一口气。
不用猜,他也知道接下来迎接他的会是什么。
想到这,他不禁觉得很疲惫,头都开始疼起来。
刚推门进去,冷清到没有一丝人气的客厅里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阴阳怪气,“都这么晚了,裴大少爷还知道回来啊?”
裴炀换鞋的身体顿了一下,接着有条不紊的将自已的鞋子放进鞋柜里摆好。
进了门之后,他连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瞥都没瞥一眼,一只手抄在兜里,径直就往楼上走。
见此形状,等了他几个小时的裴兆林暴脾气顿时上来了,拿起旁边的抱枕就往他身上砸去。
“老子跟你说话,你是不是耳聋了?!”
裴炀也不闪躲,抱枕砸到他的肩膀后,掉在他脚边。
他瞥眼看过去,冷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有什么事吗?”
他越是这么淡定,裴兆林就越生气,“你还有脸提?”
“你老实告诉我,我今天让你赴的局,你晚上去哪了?!”
裴炀长长的黑睫颤了颤,在想是不是易小年又说漏了嘴,结果就听他老子说,“不是小年告的状。”
裴炀,“那是谁告的?”
裴兆林又抓起一个枕头朝他扔过去,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行!”
这次,裴炀避开了枕头的攻击,“所以为了您的生命健康,您还是不回水芸园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