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众人所要前往的目的地乃是位于朝阳城以南、紧挨着边境的圣安城。这圣安城自古以来便是历代君王祭天地与封禅大典的神圣之所。然而,此番蛮族却突然发动大规模攻势,矛头直指圣安城,实在令人费解他们究竟所图何事。
如今的圣安城已是岌岌可危,眼看着即将被蛮族大军彻底包围。现在只剩下最南端的一条路还能进出,也只是能够勉强为前线输送些许物资以及为数不多的兵源罢了。而此刻正骑在马上的林凡等人,便是要通过这条路进入圣安。
由于重阳腿和脚受伤无法一同前来,因此让福芝留在玄清门照料重阳,待到他伤势好转之后,再行赶来与大家会合。就这样,林凡等人一路策马奔腾,日夜兼程,历经数日艰苦跋涉后,总算是抵达了被蛮族占领的包围圈外围。若想成功绕过这个庞大的包围圈从而进入圣安,起码还得走上好几天的路程。就在这时,性急的剑锋勒住马,满脸不耐地说道:“要这般绕路过去岂不是还要好多天?依我看啊,倒不如咱们悄悄从这包围圈当中直接穿插过去,如此一来,最多不过一两日的行程便可抵达!”听到这话,一旁的梦璃顿时面露忧色,忧心忡忡地反驳道:“这样做实在太过冒险了呀,倘若途中不幸遭遇蛮族军队,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恐怕会陷入极度凶险的境地!”
剑锋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包围圈的纵深如此之长,哪有那么容易就碰到啊!退一万步说,即便真的遇上了,部队整体行动迟缓,我们几个人轻松就能将他们给甩掉?”
众人听着剑锋这番话,细细思量一番后,觉得确实颇有几分道理。于是乎,经过一番商议,大家最终下定决心要横穿这个包围圈。当他们踏入包围圈之后,尽管四周的环境看上去并未发生显著的变化,然而不知为何,每个人的心底却都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莫名的压抑之感。而且,随着他们不断向深处行进,这种感觉变得愈发强烈起来。沿途所见荒废的村庄也是越来越多,那一座座破败不堪、空无一人的房屋,仿佛在默默诉说着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悲惨故事。
此时,一轮火红的太阳悬挂在天边,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烧红了一片片鱼鳞状的云朵。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了丝丝凉意,同时也卷起了几张在空中肆意飞舞的纸钱。众人继续前行着,道路两旁的林间逐渐出现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坟头。从那些新鲜的土质可以判断出,其中有不少都是刚刚堆砌而成的新坟。有的甚至都称不上是一座坟,就是用土简单的掩埋,还能看到裸露在外的草席。显然,蛮族的侵略使得此地失去了众多的生命。望着这些被草草埋葬的尸首,众人的心头不禁涌起阵阵哀伤之情。
一路上,那几人的心情沉重穿过了那片阴森森的坟地,抵达了一个村头。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很明显,这个原本宁静祥和的村庄也未能幸免于难,惨遭蛮族的残暴洗劫。
只见那些房屋大多都已被烧成了一片废墟,残垣断壁四处散落,摇摇欲坠、东倒西歪。就连许多房屋旁树木也难逃厄运,熊熊大火将它们吞噬得只剩下一根根光秃秃的枝杈,在风中无助地摇曳着。此情此景,使得整个地方越发显得荒凉凄惨。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笼罩大地。眼见夜幕将至,无处可去的几人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决定在此暂住一宿。经过一番寻觅,他们最终在村子的中心位置找到了一座还算保存相对完好的祠堂。这座祠堂虽然略显陈旧,但好歹还能够用来遮风避雨。
祠堂的前方有一个小小空地,空地的中央矗立着一口古老的辘辘井。从井口的痕迹不难看出,它曾见证了无数岁月的变迁。环绕着这口井,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一间间房屋,可以想见,昔日里这里的村民们每日都会在此处打水,然后开始一天辛勤的劳作,过着那种简单却又充满幸福与祥和的日子。
就在这时,突然间头顶一阵突兀的噗喇!噗喇声,将大家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群受到惊扰的乌鸦,正扑棱着翅膀惊慌失措地飞走。经历这场虚惊之后,众人也看到那瞬间变得漆黑如墨的天空,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还是赶紧进入祠堂比较妥当。
他们纷纷将各自的马匹拴在了祠堂边的那棵粗壮的柳树上后,菲玉便紧紧地跟在了林凡的身后。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轻轻地扫着自已的脖颈处,那种丝丝缕缕的触感让她觉得痒痒的,很是不舒服。于是,她抬起手朝着脖子那里抓了过去,没想到,入手的竟是一把冰凉光滑且异常柔软的东西!这奇怪的触感令她满心疑惑,不由得侧过脸匆匆瞥了一眼手中所抓之物到底是什么。结果,这一看之下,菲玉瞬间被吓得瞪大了双眼,只见她手中紧紧攥着的,居然是一大把凭空出现的黑色长发!
惊恐万分的菲玉连忙甩掉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头发。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她下意识地扑到林凡身上,直接抱住了他的胳膊。林凡察觉到了菲玉的异样举动,赶忙扭头看向她,并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此时的菲玉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着,声音也是哆哆嗦嗦的:“头发……刚才突然有一大把头发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林凡听后,扭过头看向身后那棵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的柳树,接着露出一抹笑容,轻声安慰道:“别害怕,你肯定是因为太过紧张了,所以才会把那些随风飘动的柳枝错看成头发啦。”然而,菲玉却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那棵柳树上,嘴里还喃喃自语着:“不可能啊,那手感无论如何也不像是柳枝呀……”越是这样想着,她心中的恐惧就愈发强烈起来,以至于抱着林凡胳膊的双手也收紧了些。
站在不远处的梦璃,看到菲玉紧紧抱住林凡胳膊的一幕。她的秀眉不由地皱起,小巧的嘴巴也微微抿着,似乎心中正憋着一股闷气。
平日里,自已经常抱着林凡胳膊的位置。此刻,居然被菲玉给占据了!就好像是自已最为珍视的心爱之物,突然间被别人夺走一般。这种感觉让梦璃的内心不禁泛起了一丝丝难以言喻的醋意。
突然一道耀眼的紫色亮光倏地划过天际,同时咔嚓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雷鸣在众人的头顶轰然炸响。这突如其来的雷声使得人们纷纷缩了一下脖子,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
可是,唯独梦璃依旧毫无反应,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她依然沉浸在那股醋意当中,无法自拔。
正当此时,剑锋急匆匆地从后面赶了上来。他瞧见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若石化般的梦璃,推着她边走边焦急地说道:“快走哇师妹,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啦,咱们还是赶紧进祠堂里面去避一避吧!”
祠堂之内一片混乱不堪,地面上到处都是杂物和破碎的物品,仿佛经历过一场激烈的争斗。供桌的一侧桌腿已经断裂开来,整个桌子失去平衡,斜斜地倒在地上。原本摆放在上面的烛台等物也随之滚落一地,显得格外凌乱。而位于后方的灵台之上,那些供奉先人的灵位更是横七竖八、东倒西歪,有的甚至已经掉落下来。
祠堂的两侧各自矗立着一扇木门,紧紧关闭着,让人无法知晓后面是个怎样的景象。
林凡手持利剑,将那倒下的供桌砍成了数段。随后,他又把这些木块堆积到一起,并取出火种将其点燃。熊熊烈火瞬间升腾而起,照亮了四周黑暗的角落。几个人纷纷围拢过来,靠近火堆取暖,同时从行囊中拿出干粮,准备填饱肚子。
正在此时,从窗户的方向传来——哒,哒,哒……富有节奏感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石头相互撞击产生的。尽管外面狂风呼啸,但这阵不快不慢的声音似乎无视了风声,如同直接敲击在人们的心上一般异常清晰。
林凡心头一紧,连忙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声音?你们都听见了吗?”一旁的菲玉本就处于高度紧张的情绪之中,此刻听到这诡异的声响,心中的恐惧愈发加剧。她下意识地往林凡身旁又挪了挪,身体微微颤抖着。
坐在另一边的剑锋见状,立刻站起身来,右手迅速拔出腰间佩剑,面色凝重地说道:“我去查看一下!”说罢,便小心翼翼地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剑锋深吸一口气,伸手用力推开那扇门。刹那间,一股强劲的狂风顺着门缝汹涌而入,屋内的火焰开始疯狂摇摆。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但还是强忍着寒意,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身子,目光警惕地向四周扫视着。
门外,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漆黑。乌云如奔腾的洪流,在天空中翻滚。狂风呼啸,带着阵阵怒吼,吹得周围的树木东倒西歪,枝叶沙沙作响。而在这片黑暗之中,除了矗立在狂风中的房屋和摇晃的树枝,便再无他物。
片刻之后,剑锋缓缓地收回身体,并将门关紧。随着门扉合拢那股狂风终于被阻挡在了门外。屋内摇摆不定的火焰也渐渐稳定下来。
剑锋拉紧衣衫返回到火边坐下。烤着火说道:“外面什么都没有,不过看这天气,应该快要下雨了。”话音未落,那种让人毛骨悚然、心生烦躁的哒哒声竟再次突兀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