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眼看已经没气了,可是尸体还在抽搐着,配上朱威的话,这样的场面自然吓得其他人不敢反对。王三九自知现在无法阻挡朱威,连忙说道:“好,好,好,以后烽燧都听你的,我也听你的。”
朱威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打量着二楼环境,以前是没机会也没资格上来的,现在看起来发现还算不错,烽燧四面高墙,光线很暗,虽然一面空地有些光亮,可是墙太高了,能进到屋子内的光亮少的可怜,更不用说阳光了,在这烽堡中,阳光可是稀罕物。
但是王三九他们竟然在墙上开了一个窗,烽燧主要防备的是北方和西方,所以烽堡面向西北方向,空地在东南方向,窗户正对东北方向,每天清晨都会有些许阳光照进来,朱威见了很是欣喜,并且除了粮库外还有隔离出来的茅房,又和一楼的环境做了对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二楼以后我住了,你们去一楼,给你们半个时辰收拾,记着,该拿的拿,不该拿的手脚别乱碰,听明白了吗?”
朱威背着身,完全不将王三九他们放在眼里,事实上王三九他们确实已经没有反抗的勇气了。
“好…”
“是…”
“明白了…”
杂七杂八的回答响了起来,朱威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转头向三楼走去,其他人忙着收拾东西,朱威都懒得看一眼。
……
朱威上到三楼,三楼最显眼的就是烽火台了,附近放着牛粪还有柴火,主要功能就是遇敌示警,俗称放狼烟。
虽称之为“狼烟”,实际却不是以狼粪为原料,若以狼粪为燃料,很难收集到大量的狼粪,并且狼粪燃烧时冒出的烟也不是直直地上升的。
所以大部分用的是柴薪。荒漠上生长着胡杨、红柳、罗布麻、芨芨草、白茨、骆驼草、甘草、旱芦苇、梭梭等,这些都可做燃料。朱威在后世参观过河西文博馆,河西各地文博部门从烽火台上下收集到的烽薪是不少的,现在看来倒是比较符合。
而牛粪的作用是防止火太大没烟,在柴火上放些牛粪能生烟,并且狼烟一般情况下是青色或者白色的,电视剧里面黑色的是很少见的,毕竟烧的是柴火…
烽火台烟道有五个,按敌人数量决定开多少烟道,一般百人为单位,一条烟道的话荡寇城千户所或者卫所会出兵驱赶敌人离开…是的,你没看错,只是驱赶,现在卫所战斗力早已经不像初明时那样能够横扫大漠了,在野外只能靠人多驱赶,万历二十三年,大同军镇有一卫所觉得鞑靼人少,组织两千人追击,没想到被五十鞑靼打的丢盔卸甲,死伤数百,而后因为城内无兵守卫,被鞑靼抢掠一空,最后朝廷震怒,从总兵到小旗官,谁都没跑掉,砍了好些个脑袋。
如果五条烟道都开了,所有卫兵战兵都不得出城,完全死守。
“王叔,从家里拿了些好东西,孝敬孝敬您。”
正眯着眼睛盯着烽燧外的王叔转过头说道:“你不一样了。”
朱威轻声一笑:“唉,只不过开窍了而已。”
王叔那不惧风沙的眼睛死死盯着朱威,说道:“不是开窍,开窍开的是脑子,你这手法力气,靠的不是脑子吧?原先你自卑又软弱,而今变得如此狠辣…”
朱威心中很尊敬王叔的,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苦笑道:“王叔,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身上发生的事情,但是我还是我,还是大明人,还是咱们烽燧的军户。”
王叔又盯着朱威看了一会儿,眼神锐利,让朱威压力很大,险些支撑不住,而后缓缓开口说道:“我不管你到底因为什么变成这样,但是让我知道你背叛大明,我会亲手杀了你!”
朱威瞬间汗毛竖起,好像从鬼门关转悠了一圈一样,朱威虽然刚刚杀了个人,身上这有些血腥气,可是在王叔这样从尸山血海中趟过来的老卒面前,根本不顶用。
朱威好似开口都有些困难,好半天才开口说道:“我是大明人,生与死都是!”
“哈哈,很好,你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原本以为你支撑不住的,没想到啊,后生可畏…从家里带了什么?让我看看,我闻到肉的味道了…”
朱威呆了,这死王头前后变化这么大的吗?
朱威摇了摇头,表情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将包裹拿了出来,随便找了一个石台放上去展开。
“哈哈哈,果然是肉,老子的鼻子还是很灵的。”王老头大笑一声伸手就抓了一块肉往嘴里塞,三两口就下了肚。
朱威不免有些咋舌,那肉少说有半斤,就这样囫囵吞下去了?还有拿肉的那只手黑黢黢的,也不知道多留没洗过了。
“我靠…”不自觉的一句后世的口头禅从朱威口中蹦了出来。
“嗯?咋了?”
王老头虽然嘴上问着,但是手上没停,拿起两三张蒸饼又卷了一大块肉。
“没什么,只是这是白肉,没味道的啊,您这也吃得下?”
“哼,这有什么,老子在朝鲜打倭寇的时候,活蛇死老鼠,包括生蛆的腐肉都吃过…呜…xxxx呜…”
王老头嘴被肉堵住,后面说的什么朱威实在听不懂。
王老头又吃了一张蒸饼这才摸着肚子往后面墙上一靠,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朱威看着剩下不足一半的蒸饼和肉欲哭无泪,原本想着省着点吃能坚持七八天呢,现在直接没了一多半…
不过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朱威主动请王老头吃的,平复了一下草泥马的心情,开口问道:“王叔,你到底是什么人?”
朱威对王老头很有兴趣,这个人来烽燧五年了,可是此人在焕土堡并未引起什么注意,甚至在烽燧中也被大部分人忽视,可是既然是经历过战火洗礼又是百户亲自送过来的,身份应该不低…
等了好一会儿,朱威以为王老头睡着了,就在他等的不耐烦的时候,王老头开口了:“想知道?”
“想。”
“自已看!”
说罢扔过来一个令牌,上书:“锦衣卫南镇抚司百户王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