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安一直在装醉，可被沈羡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心理素质再好，也装不下去了。
于是沈羡只见青年动了动眼皮，下一秒，便睁开了素来清冷的眼睛。
剑眉下，那双比以往要黑沉清亮的眼睛，丝毫没有醉酒之人的懵懂，反而在看向沈羡时，露出明显的厌恶，让沈羡脸上的柔美微笑僵了一僵。
“卿安，你酒醒了吗？”
“要不要喝点水润润喉咙。”
最初的愣怔后，沈羡很快便恢复过来，她面上带着恬淡的笑，在程卿安面前一如既往的卑微顺从。
这是虐文任务中虐文女主的人设，温柔，执拗，看似逆来顺受，骨子里却叛逆坚韧。
她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无论程卿安对她是如何的秋风扫落叶般冷漠，她依旧待程卿安如初恋般耐心温柔。
“离我远点。”
程卿安哑声说道，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如此的不近人情。
沈羡咬了咬唇，面上闪过一抹黯然，倒是乖乖的坐到了一旁，和程卿安隔着一个车座的距离，只一双眼睛还巴巴的看他。
她眼里的关心不似作假，脸上的泫然欲滴，也和往常时一样，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今晚，亲眼见到沈羡在秦凌面前的张牙舞爪，横眉竖眼，程卿安就觉得眼前的沈羡，是如此的碍眼。
前些年年纪小，沈羡顶着这样一张脸追着他跑，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
现在年纪大了，看事情更佳敏锐全面了，他才堪堪品出不对劲儿来。
沈羡面对他时，仿佛带着一层面具。
是的，就是面具，还是那种黏黏腻腻，让他很不舒服的面具。
如果真要选择，他其实更愿意面对，在秦凌面前炸毛的沈羡。
那个沈羡生龙活虎，嗔怒喜笑，都是最最真实的一面。
“你不是说，你和那个明星没什么的吗？”
“停车场的事情你又如何解释？”
“沈羡，你和别的男人如何，我管不着，可是，你别带上我，带上程家！”
“你不要脸，我还要！”
停车场里，阳光俊美的青年，微微倾身，凑近沈羡温柔耳语的画面，在程卿安脑海里浮现。
一男一女，无论从身高还是样貌上，都是登对的，程卿安先前还不觉得怎样，这会儿单独见到沈羡了，他心里的一丝邪火，就怎么也压不住了。
当刻薄的话脱口而出时，沈羡还没怎样，他自己反而先愣住了，为了掩饰这种异样，程卿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想，他好像真的有些醉了。
不要脸什么的……
被程卿安这样说，沈羡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她的脸皮早就修炼得比城墙还厚。
只是为了维持女主人设，她不得不挤出两滴鳄鱼眼泪，为自己弱弱的辩解一番。
“卿安，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是他一直缠着我。”
至于程卿安信不信，就不在沈羡的考虑范围内了。
她低着头默默垂泪，无声的表示自己的委屈，实际上心里却不以为然。
只要【男主心动值】没降，就不是大事。
更何况，系统刚才还通知她，【男主心动值】+1。
也就是说，程卿安看似对她发难，实际上，是吃醋了？
沈羡并不确定，也不想去确定。
程卿安心性敏感性格沉郁，除了青梅竹马的宋慕辞，他对所有人都充满防备，就像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
“哼，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见沈羡被自己轻飘飘两句话就刺得落泪，程卿安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久违的凌虐快感。
这是这么多年，他在被沈羡穷追不舍中养成的怪癖。
他就喜欢看到沈羡哭，看到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了他患得患失，痛苦难过，仿佛这样，他才算活着。
这是一种程卿安也说不明白的心理。
但毫无疑问，沈羡是无辜的。
青年微微扭头，目光冷冰冰的落在沈羡身旁的椅子上，他雅致俊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蔑和恶意。
那种神态，仿佛沈羡是只不干不净的苍蝇。
沈羡喉头的解释，顿时就噎住了。
她有点儿生气。
都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她就是太善良太柔弱了，才让程卿安毫无愧疚的肆意侮辱。
真是够了！
沈羡抿了抿唇，脸上还是那副受气小媳妇一样的表情，只一双杏眼里，却布满了不虞。
“卿安，我和秦凌的关系，就如同我和你的关系。”
“你说我和他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那么我和你呢？”
“也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吗？”
“我勾引了秦凌，那么，你也勾引了我吗？”
女人的声音一如往昔的怯弱，可她说的话，却让程卿安神情微变，素来清冷的眼里，涌出一抹跃跃欲试。
他微微坐直身体，用一种奇异而火热的目光，紧盯着沈羡。
只因此刻的沈羡，终于露出了她较为真实的一面。
她不再一味地忍让，而是开始反击。
程卿安觉得，这种感觉很新奇。
只是想到宋慕辞，想到沈羡做的那些事情，他眼里的兴趣，又一点点的沉浸下来。
沈羡只是一个玩意儿。
他不能本末倒置。
“我说了，你和秦凌如何我管不着。”
“别弄得满城皆知就行。”
“我们只是商业联姻，用不着太认真。”
微嘁了一声，程卿安不再多言，只神情淡然的闭目养神。
反倒是一旁的沈羡，抓心挠肺一样的难受。
mmp！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男主心动值】又降了！！
听着脑海里，系统通知她【男主心动值】-4，沈羡气的脸都白了。
她觉得程卿安最近如此反复，问题还是出在秦凌身上。
想到在停车场时，秦凌那副含情脉脉，为爱卑微的痴情男模样，沈羡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啊！
太抑郁了！
她为什么会遇到秦凌这个蛇精病.戏精.沙雕男啊啊啊啊！
被秦凌摆了这么大一道，沈羡决定报复。
车里寂静一片，沈羡在手机上找出了熟悉的号码，一条编辑好的短信，下一秒便发了出去。
接到对方的肯定回复后，沈羡嘴角微勾，带着某种幸灾乐祸。
礼尚往来，秦凌坑了她，她当然要坑！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