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
秦逸猛然抬头望去,是霍依涟和蓝夜翔的婚期?
脑海闪过晚膳前在内堂里,霍忠明和蓝夜翔交谈的画面。
难道那时两人就在谈论这件事情?
蓝夜翔对着秦逸笑笑,“我和涟儿的婚期定在三月之后,家父临终时希望在他百日那日迎娶涟儿过门。”
“既然是师兄的意思那就按照师兄的意思举行。”霍忠明叹气的摇头,“景天怎么说也是我的师兄,他去世……我还真有些不习惯。以后喝茶聊天的人也……”
不想再讨论悲伤的事情,他转移话题,“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当面告诉涟儿的母亲,若她还在世的话一定很开心。”
他的神情暗了暗,像似忆起往事。
蓝夜翔抿了抿唇,神情也有所黯然,随后又解释,“正因为伯母的祭日即将到来,也考虑到这一点,特意去山水相逢庄接涟儿一路护送回来。若伯父不嫌弃我会在霍府多住上几日。”
“怎会嫌弃?日后都是成为一家的人,又何必客气?”霍忠明瞧了瞧堂外的天色,“时候不早了,大家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前往云院。”
蓝夜翔、霍依雪以及丁井纷纷退出内堂。
唯有秦逸回头看了眼霍忠明,才默默的离开内堂。
她走在长长的回廊上,走在前面的是霍依雪和蓝夜翔。
距离稍微有些远,不知道两人交谈什么?
能清晰的听见霍依雪开心的笑声。
她忽然停下脚步,侧目望去,那里是供人欣赏的花园。
蓝夜翔似乎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也停下脚步,回头正好看见秦逸走进花园。
他没有跟上去,而是默默的看着秦逸站在池塘边上,丁井安静的站在她五米之外。
今晚的月光不是很亮,朦胧的光芒挥洒在她身上,再配上周围的假山,有种说不出的凄凉感。
“翔哥哥……”霍依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轻轻的扯了扯蓝夜翔的袖口,“我们走吧!”
蓝夜翔回头便看见霍依雪祈求的目光,“好,我们回去!”
天未亮,秦逸便被喜儿叫醒,简单的打扮、梳洗后上了马车。
云院,是安放霍依涟母亲舒杬的地方。
听喜儿说舒杬生前喜欢清静的地方,在她去世后霍忠明特意买下这块地皮为她建造。
霍府离云院不是很远,但也要坐马车坐上两个时辰。
抵达云院,专门看守云院的管家李奶奶领着下人,早早站在大门口迎接老爷、小姐的到来。
秦逸跟随霍忠明走进云院,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花香,大道两边种满了许多艳丽又叫不出名字的花。
再往里便是大厅,大厅两边的回廊连接许多厢房,想必那些房间便是供人歇息的地方。
云院不大也不小,内置的布置比霍府精致许多,想必这是舒杬生前喜欢的模样。
抵达云院时已经是接近晌午,管家李奶奶早已命人准备好午膳,待众人在大厅里坐下后下人纷纷端上食物。
今日是霍依涟母亲舒杬的祭日,众人吃的午膳全是素食。
午膳后管家李奶奶领着众人来到墓园。
霍依涟母亲舒杬的坟墓建得很精致,有点像现代的小别墅;两边也种满了芳香的花卉,站在坟墓前能闻到那股令人舒畅的花香。
管家李奶奶将早已准备好的香点燃,然后分别分给大家。
大家持着手中三根香,同一时刻朝墓碑默默鞠三个躬,随后又依次插上手中的冒着白烟的香。
霍忠明忽然站在一旁,他的眼睛盯着舒杬的墓碑,“涟儿、翔儿,你们站过来。”
秦逸便知霍忠明让他们说明婚期的事情。
她现在是霍依涟的身份,今天又是舒杬的祭日,她不会没分寸的不听从霍忠明的意思。
她和蓝夜翔一起站到舒杬墓碑前,上面刻的名字让秦逸想起自己年幼时过世的父母。
或许是深有体会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她的眼眶微微泛红。
若舒杬没有死,霍依涟也不会一.夜痴傻,舒杬也能亲眼见到自己的女儿嫁人。
天意弄人,造化也弄人。
蓝夜翔察觉到秦逸的情绪,抬起想要握住她的手最终还是放下。
“伯母,我和涟儿的婚事将在三月之后举行。”说到这里,蓝夜翔嘴角勾起一丝苦涩,还是将心中所想说出,“您不能亲眼见我和涟儿的婚事不要紧,待涟儿回门那日我们便再来您的坟前,当着您的面迎娶涟儿一次。”
秦逸诧异的侧目望着蓝夜翔,他这是想完成舒杬的心愿?
霍忠明淡淡一笑,似乎早已知晓蓝夜翔的打算。
默默站在一旁的管家李奶奶欣慰的笑了,小姐终于能看见自己的女儿出嫁,即使不能当着面看,但也算是完成了她心中一桩心愿。
霍依雪面上挂着高兴的笑容,但藏在云袖里已经捏成拳头的手出卖了她的心情。
霍依涟何德何能?
作为霍依雪的母亲柳如氏,亲耳听到蓝夜翔的话心里也诧异。
而站在众人身后的丁井,黑眸几不可察的暗了暗。
蓝夜翔弯腰鞠躬,秦逸回神也弯腰鞠躬,而后两人站在一旁。
霍依雪和柳如氏向舒杬诉说的话,无非也是跟秦逸的婚事有关。
霍忠明虽然没说太多话,但从侧面能看到他波动的情绪。
当听完他们说的话之后,秦逸心里生出羡慕之情。
原本她也有这样的家庭,可惜……
霍忠明让大家先离开,他想留下来多陪陪舒杬说说话。
回到云院,霍依雪提议带蓝夜翔四处看看。
蓝夜翔自然答应,当然也邀请了秦逸。
秦逸却拒绝,她想待父亲离开后单独也和母亲说说话。
霍依雪和蓝夜翔一听这要求,两人自然不会勉强秦逸。
待他们离开后立马折回墓园,霍忠明还在那里。
他席地而坐,不知道和舒杬说着什么?
神情有些伤感,从她的角度望去他的侧脸似乎有泪痕。
秦逸暗自松了口气,幸好霍忠明还未离开。
他察觉到有人靠近,赶紧用袖子抹掉脸颊上的泪水,又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