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巨力袭来,洛思凡与徐幻真两人腾飞而起,直入虚空,周身的规则之力狂躁暴乱,两人大骇之下,一星半点的功力也未能使出。
被狂肆的乱流啪地一下,两人狠狠挤在了一起,抱成了一个团子。
好在生死攸关之际,两人都分不出心思来尴尬,闭目各以灵气,剑气灌注肉身,护住要害后便听天由命了。
五感失灵,不知上下左右,就连时间也失去了感知。
恍惚中两人被猛地砸入了一处实地,肉体上结实的痛感袭来,两人滚了数圈,被一处坚物挡下,才停了下来。
四周的规则之力在晃颤中迅速稳固,两人的感知之力渐渐回复。
洛思凡有点恶心地将徐幻真一把推开,晦气地拍拍身子,皱眉站起。
大难不死,美人在抱,心中刚刚开始有些荡漾的徐幻真,被洛思凡的嫌弃之举打击得自尊受损,半坐着发愣。
好在四周一片漆黑,两人互看不见脸色。空气中还满是古怪的味道,迅速地将徐幻真鼻中残留的香气吞掠一空。
洛思凡上下摸索,手触之地,非岩非土,指尖用尽全力按压下去,反倒有些回弹的感觉。
耳边一阵阵莫名刺耳的噪声,一股莫名的阴冷惊竦之意,不时从指尖直入神魂,让洛思凡大感不适。
徐幻真冷哼一声,将不快抛至脑后,站起来独自探索。
一团幽冷的白光,随之在徐幻真手中绽放,尺许之内清晰可见,映照出徐幻真有些阴森,板起的臭脸。
两人身处之地,隐约可见,是一处四五丈高圆的窟道,两头俱是漆黑深邃。
“黑泽角蟒的额顶珠?”
洛思凡看了几眼徐幻真掌中放光的寸许大白珠,轻声说了一句。
能够发光的珠子不少,但如此圆润洁白,光线强弱起伏中颇有节奏的珠子,洛思凡能想到的就是幽泽角蟒的额顶珠了。
“林姑娘倒还有些见识。”
徐幻真冷冷赞了一句,说罢抽出腰间三尺长的一柄细剑,挥手劈向身侧的岩壁。
剑光无影,噗噗地响出一串败革之声,连一个印子都没留下。
徐幻真回剑入鞘,脸上表情依旧冷漠,心中的震骇却迟迟未平,平日他全力施为,手中的剑气化芒,足可暴射数丈,摧金碎玉。
如今气贯剑身,在此处仅闪烁出点点微光。
洛思凡看不出徐幻真在全力施为,自个筹思着此地的异样。
“此地的规则之力,大异寻常,徐公子,我们恐怕是到了一处异界。”
洛思凡一边感受推敲,一边喃喃自语。
太一清玄的灵气,在此处似乎全然无感,但又有一丝淡淡的熟悉,在洛思凡的某处挠搔。
洛思凡全力按在洞壁上,气海中灵台缓缓转动,闭目捕捉一瞬即逝的淡淡灵感。耳中刮擦的噪声,似乎也听出了点规律。
“徐公子,你听到声音没有?好像是女人在唱歌?”
徐幻真瞥过一眼在暗处有些神神叨叨的洛思凡,摇了摇头。手握光珠,在尺许方圆之地腾挪吐纳,练起了徐家祖传的筑基体术。
异界的规则之力过于强大陌生,在他而言,似乎只有从零开始重修,才有机会把握住一念而去的规则灵光。
阴冷惊竦之感再度袭来,在洛思凡全力关注下,刺激程度更为强烈。
灵识颤栗中,犹如一道电光划过,洛思凡猛地想起永安城外与祈休对战时的情形,一股阴森的灵气轰然涨入了气脉,正是太一灵气转化而成,当日祈休所习的灵气。
异界规则之力的障壁,随之冰消水融般在洛思凡前一一化解。
洛思凡的眼前明亮了不少,灰蒙蒙的洞窟,剥去面纱一般渐渐露出了真面目。
手按之处,泛出血肉之色的红光,皱襞起伏的形状,让洛思凡联想起兽类的胃肠。
掌心的触感和不时传来的颤动,让洛思凡脑中轰然一下明白了什么。随之,一阵女人哀怨的吟唱声入耳,更让他双眼蓦地睁大了。
“快走!”
洛思凡忍住恶心,不由分说,拉起还在全神贯注修炼的徐幻真,朝着异兽肠道的管口飞跃而去。
“喂!喂!…”
徐幻真体内剑气一乱,四肢麻木,无可奈何地被洛思凡吊着风筝一般扯在身后,挣扎不得,张嘴就呼呼地灌进了一阵阵气味浓烈的疾风。
“住嘴吧,你!”
洛思凡脸色一变,把徐幻真往腰下一挟,嘟囔了一句,伸掌将徐幻真的嘴牢牢捂死了。
被温香软脂压得又紧又狠,徐幻真既羞且恼,迷蒙地瞪着洛思凡不屑一顾的侧脸,咬牙切齿。
恢复了筑基之力的洛思凡,将徐幻真钳制得如同一只小鸡,自顾自地在异兽的肠道中踏虚而行,哪有空去管徐幻真的脸色好坏。
肠道之中,乱如迷宫,时不时分出几个入口。
洛思凡却是丝毫没有犹豫,恍如熟门熟路的老手一般,在岔口处不做停留地一掠而过。
耳中女声循环往复,洛思凡一路凝神听了数遍。女声成熟中又带着一丝深深的亲近感,让洛思凡不假思索地取信了其中所言。
毕竟,女声念诵的文字,就是他前世最熟悉不过的摩云山丹文。
云洲各派丹师为保密起见,往往化用当世文字,语调变化而成一派丹文,用来书写丹经,一派之内,相互密语交流。
云洲的丹师派系,上三下五之外,还蔓生了许多支流,各家的丹文种类繁多。
洛思凡前世大半都见识过,自家最常用的,还是师出摩云山的丹文。
依循女声的念诵,洛思凡向异兽之心而行,遇分岔则选最左的肠道,不一会,身下的异兽肠道就宽大了不少,汩汩的晶滑粘液,在身下的肠道上涌现而出。
异味的浓郁阵阵扑鼻,洛思凡索性将徐幻真扔进了蜃珠,捏着鼻子,放缓了脚步,警惕地向幽光闪烁的一处巨大洞室前行。
脚下的粘液越聚越多,表面上还不时出现不规则的诡异起伏,淡淡的幽光晃动着,似乎其中有物体在蠕动爬行。
洛思凡停下脚步,虚立在粘液数寸之上,瞪大了眼睛,观察着粘液中波动的轨迹,慢慢俯身下去。
挽住袖口,洛思凡一手虚张,在贴近粘液表面处静静等待,观察着。
噗地一声轻响,洛思凡咬牙将手探进粘液,针刺般的剧痛破肤直透手骨,五指顺势紧握,洛思凡忍痛把手拔出。
一条尺许长,不分头尾的粘虫被洛思凡抽取出了粘液,肥大的身子近乎透明,在手中狂扭不停,又滑又韧,力道还挺大,差点就挣脱出洛思凡全力紧握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