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肉身既然已经无恙,自该放下。”
洛思凡欣赏归欣赏,做人还是知趣的,把舒红衣在身侧长椅上轻轻放下。
那边江晚枫也轻舒了口气,舒前辈看样子,无事!
舒红衣倚在靠背上,游目四顾,照样是相当吃惊。
斩蛟怎么就有了灵性了?这地上,血淋淋的,妖兽的断肢残爪切口如镜,残余的剑气凛冽,分明就是斩蛟干的好事!
舒红衣将手一招,斩蛟晃了一晃,仍是坚持在画境下巡游监视,不为所动。
“林晓芝?!”
舒红衣登时犯起了疑心,向洛思凡冷起脸儿质疑。说好的剑赠佳人呢?怎么还藏着些花花肠子?
剑修的脾气就是直来直往,好坏全摆在脸上了。
洛思凡微笑装傻,神魂赶紧催促角蛟,回去剑鞘。
白光流转如梭,角蛟听话地驭使斩蛟回转进舒红衣手中紧握的剑鞘。
舒红衣轻哼一声,放过洛思凡,手拿斩蛟好好观察了一番,头一次对自个手中长剑,有些不太自信了。
如此不听使唤,自作主张的长剑,舒红衣头一次碰到!
剑中有灵?太高档了,舒红衣不怎么敢去奢想。
再说了,如何驯服剑灵,以舒红衣的层级,还未有缘接触过。
“还你!”
舒红衣气鼓鼓将斩蛟一递,总觉得洛思凡居心叵测,干脆不要了。
洛思凡被她这举动弄得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拿回来之理。”
洛思凡哪知道她虽有引剑之术,却无法收服剑中之灵呢?
现在算是明白了。
“舒前辈,此剑呢,还有些窍要,我说给你听听!你照此施为,自会运转如意!”
洛思凡诚恳地挪去舒红衣身侧坐下,俯头过去,就想窃窃私语一番。
舒红衣吓了一跳,如坐针毡,嫌弃地别去一旁:
“有话好好说!坐这么近干吗?”
洛思凡一呆:
“独门秘技,法不传六耳,前辈!”
舒红衣咬牙默忖,终究是抵不过斩蛟威力的诱惑,微点了下头,将身子挪正了。
洛思凡捂手帖耳,细细将自家器心藏灵的手法,流程,汇集成一段简便操作之法,一一讲给了舒红衣。
“器心?剑灵?”
舒红衣两眼越瞪越大,又惊又喜,只是对洛思凡的意图,越来越迷惑了。
洛思凡一番话讲完,看舒红衣并无不解之意,微笑着将手收了回来。
舒红衣闭目消化了一阵洛思凡所讲之事,闻所未闻,推演数遍,倒还是合理。
“如此神物,你为何要轻易给我?”
双眸忽张,舒红衣澄澄澈澈直盯着洛思凡,欲语还休。
洛思凡明明是大方做了件好事,如今却有些做贼心虚之感,眼神飘忽,连话也不十分利索了:
“此剑与前辈有缘,我呢,与它又不是十分契合,索性就赠与前辈了。何况以前辈的修为,才能与它相配,在此异境之中,可多保几分大家的安全。这就当是我的私心算计了。”
“是吗?”
舒红衣手捻斩蛟,脸上似笑非笑,似乎挺享受洛思凡的宭状。
“真!十足的真话!晚辈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洛思凡板起脸发誓。
“好!我就暂且信你,剑,也不还你了!”
舒红衣脸色一正,仪态端庄道。
斩蛟握前,舒红衣一瞬间就到了忘神之境。显然是已经按着洛思凡所言,神魂破入,操作起掌控器心的流程。
洛思凡才亲自处理过此事,总结得简要到位,舒红衣经验丰富,举一反三,不消数息,洛思凡神魂轻震,斩蛟器心的投影便被渐渐抹去。
角蛟与洛思凡的神魂连接,在角蛟哭哭啼啼的声中,由浓到淡,弦断无声。
洛思凡大大松了口气,角蛟在他神魂深处不时卖萌,像个失怙幼儿久别重逢一般,实在令他厌烦。
如今终于是摆脱了小艺的恶搞。
舒红衣稳坐着,气势突地猛涨,把江晚枫惊了一下。
洛思凡也被那猛然爆出的凛冽剑气刺得两眼微眯。
由盛而微,舒红衣转瞬将失控的剑气收敛了,睁开眼瞥向洛思凡,表情有些古怪。
“这头角蛟…”
舒红衣犹在措词,有些难于出口。
洛思凡知道她想问啥,连连摆手:
“这厮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疯头疯脑的,前辈,你不用听它瞎说。”
舒红衣露出些了然之色,点了点头:
“该是如此,不然…”
不然就太离谱了!舒红衣心想:眼前这人,再浮浪好色,总不至于连蛟兽都不放过吧?
想想也是,角蛟身为器灵,这斩蛟一剑品级何等贵重,若不是有些瑕疵,洛思凡又怎舍得平白赠给她。
舒红衣越想越合理,反没了那些令她古怪脸红的心思。
持剑于手,舒红衣豪气顿长,傲然站起:
“继续!”
率先往窗边的书桌,书柜处行去,比之先前的谨慎,步子迈得都大了一些。
洛思凡与江晚枫互看了一眼,知趣地在后跟上。
一路再无阻挡,舒红衣与洛思凡,一前一后在各自寻了一间书柜,翻看起来。
卷装,册装,盒装,甚至连兽皮为页的书籍都有。
凌压之力不减,洛思凡和舒红衣分出心神,一一翻看,眉头轻皱。
藏书众多,的确让人心痒,拿起来看,两人却没一个字认得。
钩钩画画的,笔划繁多,有些甚至还像图形描画,不知是秘语还是异国文字。
江晚枫此时也兴冲冲挪了近来,翻过几本,脸色也垮了。
舒红衣,江晚枫都是冲着徐原象藏宝而来,一房藏书撩起她们的寄望不少,费尽心力,到手却一字不识,难免大失所望。
“舒前辈!要不?”
江晚枫狠狠心,双手拢圆,划了一个姿势。
看表情,是想建议舒红衣把此地的东西全部洗劫,打包带走,留着日后参详。
洛思凡没有舒,江两人的野心,被两人不加掩饰的动作,眼色惊得心中一颤,隐隐泛起些不安的预感。
舒红衣犹豫不定,秀眸在前后两排书柜中不断流连,一下子难以取舍,是选些威压最高的?还是干脆全部席卷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