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夜,红烛摇曳,映照得新房一片喜庆。
江北笙端坐在床边,头戴璀璨夺目的金冠。
她的目光落在床上铺满的大枣、花生、桂圆上。
随即一把扯下头上的红盖头,拿起桂圆剥开吃起来。
烛光中,凤冠上的珠翠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今天算是见识了这传统的中式婚礼流程有多么繁琐。而且对新娘子实在是不公平。
凭什么男的就能去吃酒席?女的就得头上戴着这五六斤重的金冠,规规矩矩在床上等着新郎?
这么一整天下来,她都快被饿晕了。
“王妃!王妃!”
江北笙猛地一激灵,朝着从门外跑进来的傻春责备道:“干什么干什么!你快把我吓死了!”
傻春满脸歉意地憨笑着,“王妃恕罪,王妃猜我找到了什么好吃的?”
江北笙跟傻春同吃同住这一个月,早就对她爱吃什么了如指掌。
“油饼嘛?”
“这是婚宴,哪来的什么油饼。”傻春蹲在江北笙脚边,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油纸打开,只见里面竟然躺着两只胖乎乎的猪蹄!
“天呐!傻春,你太厉害了!从哪弄来的?”
江北笙拿起一只猪蹄大口大口啃了起来。
她自从穿到这书中,就没见过肉腥。
本来以为代替江北笙后,伙食上能有些改善。
但那刘氏非说她胖了些,再瘦点才能更像江北笙的身形。
因此伙食便从原本的粗茶淡饭变成了水煮菜。
傻春嘿嘿一笑,“我原是想着去宴席上顺些果子点心,但九王爷身边那个侍卫,叫温珏的,一直盘问我在这做什么,为何不在王妃您的寝殿候着,我这才跟他说是王妃
饿了,命奴婢找些吃食,他就带我去了厨房,让我想拿什么便拿什么。”
“原来是这样。”江北笙点点头,将另一只猪蹄递给傻春,“对了,傻春,我给你把名字改回来吧?你还叫纤纤怎么样?”
傻春咬着猪蹄愣在原地,眼角竟然泛起了泪花。
江北笙吓了一跳,急忙拿起帕子凑到傻春胖乎乎地脸蛋上,一边擦泪一边问:“你哭什么?”
“没什么......多谢姐姐......不......多谢王妃。”纤纤立即跪下给江北笙磕了一个头,“我知道,小姐出了那档子事,我和羊头羊尾原是活不成的,是王妃保下了我们。”
江北笙立马扶纤纤起来,“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是最亲的姐妹,我哪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况且羊头羊尾那俩丫头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
纤纤满脸感激地啃着猪蹄,圆圆的脸上扬起笑容。
“对了,你快告诉我那九王爷长什么样子。”江北笙满脸好奇,“我这一天都盖着盖头,什么都看不见,只听他一个劲的咳嗽,是不是一副弱唧唧病恹恹的样子?”
“在说我吗?”
门扉轻启,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踏入。
只见来者身姿高挑,面若冠玉,眉如墨画,一双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挑,鼻梁挺直,薄唇轻抿,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他身着大红喜服,更衬得肌肤如雪一般,精致的容颜比那京城第一美男傅司寒还要俊上几分。
江北笙瞬间看呆了。
想不到这男N号,京城出了名的废物,竟然长了这么一张雌雄莫辨的脸!
简直是惊为天人!
江北笙觉得自已赚大发了,这马上奔三的年纪,人生中第二次结婚,还真让她捡着宝了。
就冲他这脸,有病怎么了?废物怎么了?
外面这么多长得丑还普信的男人一抓一大把,他们就身体好了?就事业有成了?
纤纤率先反应过来,立即站起身将猪蹄藏到身后,“参见王爷,奴婢告退。”
说罢,便头也不回撒腿跑了。
江北笙强压住嘴角的笑容,挥了挥手,“嗨~”
“王妃这是饿了?”沈忘卿愣了愣,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举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江北笙回过神来,回答道:“还行......不是很饿。”说罢,将袖口藏着的猪蹄放到桌子上。
这时,喜婆端着两杯酒进来,纤纤和羊头羊尾两姐妹跟在身后。
几人一齐说着吉祥话。
"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沈忘卿轻笑着点头,对着众人道,“稍后去找温珏领赏即可。”
喜婆道了谢,将两杯酒递到二人手中,“王爷王妃,请喝交杯酒。”
新房内弥漫着温馨而旖旎的气息。
江北笙与沈忘卿相对而坐,四目交汇。
江北笙觉得自已很没出息,她已经将近十几年没有跟陌生男人这样亲密,竟然不由自主双颊发烫起来。
沈忘卿目光冷淡,正眼盯着江北笙的双眸,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
他轻轻抬起手,与江北笙的手臂相互交缠。
在众人的注视下,二人缓缓靠近,轻抿杯中酒。
沈忘卿的眼神忽然闪过一丝异样,只见他看似不经意地微微一抖手,那酒便悄悄洒在了自已的衣服上。
他故作懊恼地叹了口气,“这外衣湿了,我去换身干净的,王妃不必等候了,早些休息吧 。”
江北笙目光敏锐,瞬间就看出了沈忘卿这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小动作。
但她只是微微一笑,轻点了点头,并未出声揭穿。
沈忘卿淡淡地看了江北笙一眼,便转身离开了殿内。
喜婆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尴尬地站在原地。
江北笙将酒杯放回喜婆手中的托盘内,吩咐道:“你下去领赏吧,我要休息了。”
“是。”喜婆转身后扬起一抹嘲弄地笑容,低头退了出去。
江北笙觉得这沈忘卿肯定是对自已不满意,大婚之夜这么敷衍就走了,装样子都不带多装几秒的。
她自顾自地摘下头上的凤冠,给羊头羊尾二姐妹改名为兰质、蕙心,便独自躺在床上沉沉睡下。
次日,
因着沈忘卿的生母早已不在人世,皇上皇后也免了二人入宫敬茶。
江北笙便睡到自然醒才起来。
她起床梳洗后,便让昨晚的喜婆——九王府的领头女使孙嬷嬷,带她来到库房清点她的嫁妆。
经过昨晚与沈忘卿见了一面,她也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
得亏好在不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不然有的是她的苦头吃。
“孙嬷嬷,咱们九王府的库房在哪?”江北笙朝孙嬷嬷问道。
孙嬷嬷指了指四周,回答道:“这不就是吗?”
“这不是存放我嫁妆的库房吗?”
江北笙虽然不是真正的江北笙,但江家在嫁妆上一点马虎眼也没打。
这偌大的库房内,光是珠宝金银就堆的满满当当。
更别说江北笙贴身放着的紫檀盒内,还有些丰厚的田产铺子之类。
孙嬷嬷上下打量着江北笙,眼神充满不屑,“王妃啊,这九王府可不比你们江府阔绰,当时给江家下聘的时候,这库房的东西便下了一半之多,如今只有这些了。”
说罢,指了指角落两个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