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学校附近的糖水铺,澜宁的希望小分队齐聚一堂。
凌熙听了刚刚沈欲肆和谢知雾的话差点没把嘴里的糖水呛出来,手忙脚乱地拿纸擦干净唇角,欲哭无泪。
“不是哥们,我拿你俩当兄弟,你俩拿我当过客啊?”
“怎么回事儿,拿了国奖就要走,还都要走,什么意思啊,搞我心态呢?”
前段时间大喜,现在又大悲,这谁受得了。
沈欲肆和谢知雾两个人坐在一排,默契地都没开口说话。
想不想留,能不能走,都不是他们俩能决定的事情。
同样是被告知离别的消息,夏芷苒和宁栖眠显得要淡定许多,一个低着头拿吸管搅杯子里的波波奶茶,一个小口小口吃着蛋糕。
看着若无其事,实际上表情都很冷。
舍不得又怎么样,他们现在年纪太小,很多事情根本左右不了。
“一个出国,一个去上那什么预科班,都非走不可是吧?”凌熙又开始揉头发,前前后后已经揉了很多次,此刻脑袋上像顶了个鸡窝。
“阿肆要走一年半……”他想了想,按照轻重缓急先主攻谢知雾,“你呢,走多久,不会不回来了吧?”
“不回来”这三个字杀伤力有些过于大了,夏芷苒和宁栖眠不约而同抬起了头,看向谢知雾。
“怎么可能,”谢知雾无所谓地笑笑,云淡风轻道,“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跟提线木偶一样任凭我爸安排。”
“我们俩说好了,出国,但历史我也还是会继续学习,而且所享受的教学资源不会比国内差劲。”
他现在是真的看开了,把自已的目标和梦想放大,那么离别的不舍就会变小。
“大家也都别那么难过,不是还有群聊嘛,我一有空就会在群里分享在国外的照片的,你们到时候可别嫌我烦然后装没看见啊。”
他的态度很大程度上也宽慰了宁栖眠,她笑笑,“怎么会。”
离别这个怪兽其实也没那么恐怖嘛。
只要大家的心在一起,距离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
夏芷苒把奶茶往手边一推,看向对面,“那你俩啥时候走,期末考试还参加吗?”
她看着淡定,实际上也有诸多不舍,没什么别的可以奢望,起码他俩能完完整整地把这学期上完吧。
“参加。”谢知雾还是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懒懒往后一靠,“不过最晚也就留到下个月中旬。”
他微微侧目,看向旁边的沈欲肆,“他也差不多。”
凌熙顶着鸡窝头叹了口气,“好好好,下个月中旬……那也没多少时间了啊?!”
“你俩真不能不走嘛?”
他眼睛红红的,强撑着一口气不哭出来,谢知雾和沈欲肆,于他是实实在在的情同手足,一起吃了很多很多顿饭,一起走过两百多天回家路,一起打过游戏和篮球,一起熬过夜对线对手……
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好像,也只能是回忆了。
“干嘛啊,又不是不会再联系了。”谢知雾甚至不敢多看凌熙几眼,生怕自已被感染也绷不住红了眼。
“只不过是在不同的地方而已,再说了,从外面回来也就一张机票的事儿,咱们以后聚在一起的机会还多的是。”
这段话,是讲给他最好的朋友们听的,更是讲给他自已听的。
一个人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求学初期会很痛苦,语言不通,风俗不同,还没有朋友和家人陪在身边,只能靠坚强熬过去。
他想,自已现在最不能缺少的就是一颗坚强的心脏。
“嗯。”听出他话里隐忍的不舍,沈欲肆笑了笑,端起自已的饮料碰了下他的杯子,玻璃杯相碰发出“叮”的一声响。
他揶揄,“不就一张机票的事儿。”
从纽约回来一趟往返光机票就得一万多块,他这话说得倒是轻松,到时候兜里有几个子儿没点数,敢这么花。
不过京市就不一样了,回来一趟坐飞机也只要六百多块,而且只需要三个小时就能到。
谢知雾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在与自已共勉,笑得老明媚了,过了会儿才品出来点他话里的炫耀,笑容立马消失,瞪了沈欲肆一眼,咬牙切齿,“校草,这你就不厚道了吧?”
沈欲肆唇角弧度散漫,靠着椅背没说什么,凌熙他们三个也没忍住笑出声来。
“算了老谢,”夏芷苒不走心安慰道,“机票贵是贵了点,但你可以在那边待久一点。”
宁栖眠添油加醋,“嗯,然后等你回来就会觉得:哇,这钱花得真值,还是自已家好。”
“哈哈哈哈,你们俩也太损了,”凌熙乐了,拍拍谢知雾的肩膀,“没事老谢,就算你好久不回来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谢知雾:……不愧是我的真朋友。
这是一点不顾他感受啊。
气氛一下变得轻松许多,玻璃窗外一派清明之景,室内也干净又明朗。
夏芷苒端起自已的奶茶,“好不容易又聚了一次,干一杯?”
“好!”宁栖眠应得中气十足,端起自已的杯子。
凌熙按下头上一撮呆毛,“这次就先以茶代酒,等下次老谢和阿肆回来,咱们就能干真的了。”
未成年人禁止饮酒哈。
谢知雾大大方方一点头,“行,欠你们一杯酒。”
沈欲肆把杯子举起来跟其他四杯相贴,不客气地打趣他,“答应得那么爽快,可别是个一杯倒。”
这句话勾起了某些不太好的回忆,谢知雾是又羞又恼,“哎我说你……”
瞥到宁栖眠,他又笑了,“宁宁,听上去校草同学好像很瞧不起一杯倒啊,你酒量怎么样?”
一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宁栖眠愣了下,沈欲肆在反应过来后就“啧”了声,白了谢知雾一眼,“你够了啊。”
暗恋呢,别被她看出来。
谢知雾挑衅地扬了扬眉,笑容愉悦,“没事,开个玩笑嘛。”
小样,他治不了的校草同学,总有人能治得住。
宁栖眠虽然有些不明所以,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他这个问题,“我酒量应该还行。”
“啊?”
谢知雾懵了,沈欲肆也有些意外地抬眼。
“看不出来啊眠姐,你会喝酒?”
凌熙歪了歪头,她这么个软糯甜美的形象,真的很难跟“酒”这个字挂钩,再者说,老宁跟李阿姨应该不会让她喝酒吧?
三个男生都挺惊讶,夏芷苒倒是反应平淡。
哼哼,她早知道了,眠眠的事儿她全都了如指掌。
“嗯,”宁栖眠眨眨眼,“我初中的时候喝过姥爷酿的葡萄酒,不是一杯倒。”
不仅不是一杯倒,她喝了整整三杯才倒,当时把姥姥吓了一跳,醒来之后她跟姥爷都被姥姥狠狠批评了一顿。
说者可能无意,但听者一定有心。
谢知雾意味深长地“啊”了声,看向沈欲肆,“不是一杯倒啊~”
刚刚是谁被造谣嫌弃一杯倒来着?
啧啧啧,某些人真是,艳福不浅。
沈欲肆耳朵有点红,偏偏表情是冷的,“谢知雾,你话很多。”
“那咋了,我乐意,就说就说。”谢知雾摇头晃脑,惹完他又去招惹凌熙,“熙哥晚上有空吗,一块儿去打把游戏啊?”
“行啊。”凌熙磕得正欢,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 ,“还去蓝哥那儿?”
“当然。”谢知雾勾唇,怼怼旁边沈欲肆,“一起啊。”
沈欲肆目光若无其事地落在对面宁栖眠身上,淡淡“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