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九宴似犹豫片刻,轻声说道:“微臣倒是记得龙虎山有名天师,擅长炼制金丹,听说不止能百病全消,还能延年益寿。但也只是耳闻,倒不知是真是假。”
“还有这种神人?”
仁孝帝听得眼睛一亮,心中已起了意,不过,他身为帝王,自是也要矜持一些,随即又说起旁的事,“江宁一行,旷日持久,眼下又将入冬,寒风萧瑟也不利远行。阿宴不如来年开了春,再往江宁行。左右那陈家根在江宁,也不会挪了地方。”
司九宴捡起地上砸落的茶盏,放于一侧,眼里有着清明:“圣上体恤微臣,微臣自当遵命。”
他这副忠心听话的态度,倒是让仁孝帝更加满意。
司九宴只是他手中的一把刀,这把刀也向来被他纵得极是锋利,若有朝一日,这刀不听话了,那仁孝帝也不是没法子的。
“朕倒是最喜阿宴这点贴心了。”
仁孝帝又赞了句,话题一转,“龙虎山的事,朕倒是听闻过,距京城不远,路程也就三四日吧!”
这是对金丹起了意。
司九宴道:“天下之事,无能瞒过皇上的。龙虎山地处青县,距京城三日脚程,微臣这就准备一下,明日一早便启程去往龙虎山。”
仁孝帝点点头,对于司九宴的机灵与识趣,这就更满意了:“也罢。能为朕分忧者,唯阿宴也。”
司九宴又替仁孝帝斟了茶,主动提起长公主一事:“圣上,谢府之人包藏祸心,长公主已然不能再回谢府。公主仁善,性子也真,若是再入谢府,怕是能被那一府子给扒了骨啃了。”
这是明目张胆的在给楚曦宁找后路。
外面的小太监听了,脸色微变:司督主倒是什么都敢说,也不怕圣上动怒?
“朕的长公主,朕自然也是心疼的。只她已是谢家妇,就算此刻和离回宫也是不可取。阿宴既是已经接了公主入督司府,那便多照看些日子。”
司九宴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拱手道:“微臣遵旨。”
从龙正殿出去,曹德修等人还在听召,见得这阉人竟然毫发无损出来,曹德修立时气得眉眼竖起:“司督主擅会钻营,倒是真把圣上哄得妥妥贴贴了?”
这种强行带长公主入府一事,皇上居然就这样轻拿轻放了?
该死的阉人,也不知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
曹德修两朝元老,性子也耿直,司九宴瞥他一眼,不与他见识:“曹公若是眼谗,也尽管去哄。”
话落,他甩了长袖,扬长而去。
曹德修瞪圆眼睛,差点气吐血,只跺脚道:“这个阉人!贼子!”
且不管他骂什么,司九宴都已听不到。
出了宫,萧一赶着马车在等,听闻宫中之事,萧一有些担忧:“督主,圣上是否早已起了疑?”
若不然,不能就这样把长公主留在督司府中。
司九宴沉眸,不似一般阉人那般阴柔,反而满身寒意,咄咄逼人。
冷白素容透着讥讽,眼底更是带着锐利:“圣上把握人心之术,早已炉火纯青。他倒是舍得出去,一不肯给长公主做主和离,二倒是又让长公主居于本督府中护着。”
这是给了他甜头,又给他吊了一把剑。
也是在警告他:他司九宴再怎么权倾朝野,也越不过皇上。
萧一震惊,好半晌之后,才喃喃一句:“可怜的长公主……”
生在这般自私的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