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路人也纷纷附和:“人家问你孩子是男是女,你非要说人家孩子生不出来,你这哪是算命啊,这分明是在讨打嘛!”
“听说昨天被抓的那个老骗子就是这样,为了卖护身符,什么鬼话都敢说,依我看,这女人和那老骗子就是一伙的。”
“……”
路人们叽叽喳喳吵得厉害,当事人却好像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往地上一坐,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
“老天爷,你好狠的心呐,怎么就让我家来福娶了这么个丧门星?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要她有什么用啊!”
众人听出她话里的端倪,连追问内情,那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
“我这个儿媳妇,嫁到江家六年,除了头一年生了个闺女,后面怀一个掉一个,再这样下去我江家都要绝后了!”
说着说着,她情绪失了控,发了疯地揪着儿媳妇的衣摆撕扯捶打起来。
“你这个丧门星、狐狸精,把我家来福迷的昏了头,要是江家真因为你绝了后,老娘死之前一定把你一块带走!”
儿媳妇应该是被打骂惯了,连躲都不躲,只护着肚子哭:
“都是我的错,呜呜,娘,您别这样,我向您保证,如果这胎保不住就跟来福和离……”
沈甘棠实在看不下去她这窝囊样,一把揪住那婆子的衣领,拖死狗一样把两人分开了。
“见过争名的夺利的,就是没见过抢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的,生不出活胎的原因有很多,可不一定就是女人的问题。”
小媳妇泪眼婆娑地问:“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的丈夫。”沈甘棠眼睫颤动,眸底闪过一丝同情,“你前面几个未出世便夭折的孩子,全都被你丈夫害了。”
“什么?”小媳妇身形一颤,整个人傻掉了。
那婆子则如同被拔了毛的老母鸡,指着沈甘棠破口大骂:“你放屁!我儿子又没病,为啥要害自己的孩子?
哦,我知道了,你是那丧门星请来演戏的吧?黑心烂肝的死骗子,敢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老娘要送你去见官!”
沈甘棠抬腿就是一脚,把她踹了个仰倒,“老东西,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儿媳妇愿意惯着你,我可不惯。”
“要命啊,骗子打人啦!大家快帮帮忙,把骗子抓起来啊!”那婆子是个滚刀肉,挨了一脚后干脆瘫地上撒起泼来。
路人们想帮忙,但看着沈甘棠冷森森的脸色,没一个敢贸然出手,过了片刻,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站出来道:
“这位女郎,你说她腹中的胎儿是被她丈夫所害,可有什么说法或证据?没有的话就别怪胡某无理了。”
沈甘棠面色不改:“证据自然是有的,去她家一趟,把那个躲在暗处吃人肉喝人血的男人揪出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婶子,她都这么说了,你还能忍吗?今天必须得领我们过去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啊。”
“虎毒还不食子呢,反正我是不信这世上有害自己亲骨肉的男人,婶子,你就带我们过去看看呗,这事要是假的,你也算为民除害了。”
众人被唤起了好奇心,围在那婆子身边一个劲地劝说起哄,婆子本来就在气头上,被大家再一激,很快松口了:
“行,我这就领你们回家找我儿子!那件事要不是我儿子干的,呵呵,你个小骗子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沈甘棠哂笑,“你还是好好想想待会儿该怎么哭吧。”
一刻钟后,众人抵达江家。
江来福正躺在榻上睡懒觉,被婆子喊起来时人还未清醒,“娘,你不是上街买东西去了吗?怎么回……嗯?咱家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婆子气冲冲地扯着他的衣裳道:“儿子,有个骗子非要说那丧门星肚子里的孩子是被你害死的,你快告诉大家,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孩子、害死……江来福心一咯噔,人瞬间精神了,“我……不是,你听谁说的……”
“听我说的。”沈甘棠垂眸,黑沉沉的眼睛直视着他,“江来福,你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谋害妻子腹中胎儿的事,是你主动招认,还是我动手逼你招认?”
江来福被她犀利的眼神盯得头皮发紧,咽下了口水,艰难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害人……”
“不认是吧?很好。”沈甘棠微微一笑,“来两个力气大的,把他的床掀了。”
众人惊了,“一来就掀人家的床……这样不好吧?”
沈甘棠扫视一圈,满不在乎道:“出了问题有我担着,你们怕什么?”
她这么一说,立马有几个汉子站了出来。
眼瞅着自己的秘密要暴露,江来福慌了,死死抠着床沿不撒手,“你们要干什么?敢乱来我报官了!”
沈甘棠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一把将他从床上扯了下来,然后冲汉子们一挥手,“搬!”
木床被移开,一个落满灰的破旧木箱出现在众人面前,打开箱盖,只见里面放了一个约莫十寸高的红色陶罐。
陶罐的封口处贴了好几张符箓,阳光落下,照得符箓上的朱砂图案如染了血般艳丽。
一群人对着罐子指指点点:“咦,这是什么,看起来不像好东西啊。”
“我猜是啥害人的东西,那几个孩子就是被这东西害死的,大师,我猜的对不对?”
沈甘棠踹了下跪在地上发抖的男人,冷声道:“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可要把你死去的孩子们叫来了……到时候父子相认,该是多么温馨的画面啊。”
“别,你别叫,我实话实说!”江来福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抖得厉害,“那,那几个孩子的确是我害的,但我也不想这样,我是被逼的。”
“天呐,竟然真是他干的!”
一屋子人都惊呆了,一直站在人群后没出声的小媳妇也忍不住冲上前质问:
“为什么,江来福,他们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忍心的啊?”
江来福仰头看着她,眼泪哗哗地掉:“媳妇,你还记得五年前的事吗?那时候我喝醉酒失手打伤了人,他们要我赔二十两银子,不然就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