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刘氏悬着的心彻底凉了，“那该怎么办？”
沈甘棠眼皮都没抬一下，就三个字：“退婚呗。”
至于能不能退掉，就不是她该管的事了。
“行，我这就找她去！”刘氏深吸一口气，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东侧房。
自从昨天晚上吵完架，顾怀月就躺在被窝里没动过，晚饭早饭都没吃，明明饿得连吵架的力气都没了，但犟种脾气一点不减。
见刘氏进来，她愤愤地翻了个白眼，一句话没说，翻过身子把头蒙上了，好像见到了仇人。
刘氏也不惯着她，直接一把将她从床上薅了下来，“起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顾怀月阴腔怪调道：“怎么，陈家的人来了？能把我送走了？”
刘氏开门见山：“陈家的人不会来了，我准备和他们退婚。”
“什么？”顾怀月一下蹿了起来，声音高了几个度，“你疯了吧？为什么要和离？”
刘氏耐着性子向她解释：“当初和他们订婚的时候我就不太满意，他娘嘴巴毒，还老拿鼻孔看人，摊上这样的婆婆，你嫁过去肯定要受窝囊气。
可是你偏偏不听劝，非认准了陈家那小子，我看他长得人模人样，学问不错，对你也像那回事就勉强同意了。
但今天我仔细打听了一下，发现陈少谦好像有点问题，他脾气不好，每天在家摔摔打打，还鬼哭狼嚎的，左邻右舍都听见了，这样的男人嫁不得啊！”
顾怀月根本不信她的话，“你胡说什么呢？少谦读了好几年的书，还考中了童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翩翩公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脾气不好？”
停顿了片刻，她忽然想到什么，言辞激烈道：“我知道了，是不是又是沈甘棠在背后搞鬼，她个贱人，就是看不得我能嫁个好男人！”
“啪！”刘氏气血上涌，反手给了她一巴掌，“我看你这孩子是无药可救了，人家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心管你？
你别犟了，也别跟我扯东扯西了，这件事我说了算，退婚，必须退婚！待会儿我就去找陈家人说清楚！”
顾怀月也被气昏了头，撂下句“你敢退婚我就敢死给你看”哭着跑了出去。
晌午头天气正热，毒辣的阳光照得人根本没法露头。
顾怀月顶着一脑门汗在石桥村转了一圈，没找到能落脚的地方，最后跑到了隔壁李家，抱着李大娟就是一阵痛哭：
“大娟姐，怎么办？我娘听了沈甘棠的挑拨，非要让我和少谦退婚……”
李大娟惊讶地问道：“为什么？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顾怀月跟她关系好，也没什么心眼，竹筒倒豆子般把刘氏的话全交代了，说完哭哭啼啼道：
“我嫁的是少谦又不是他娘，他娘是好是坏跟我有什么关系？至于少谦的脾气，我觉得肯定是沈甘棠胡说八道，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大娟姐，你觉得呢？”
李大娟沉默了，顾怀月说的那两点，她也听自家亲娘絮叨过。
她外祖和陈少谦是一个村的，对于陈母的恶名声，她早有耳闻，顾怀月不在乎这个，但她在乎，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时代，有个恶婆婆这辈子算完犊子了。
至于陈少谦摔桌子砸板凳的事，她听母亲提过一次，至于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但如果让她选，这种有风险的丈夫肯定不能要。
正常来说，这种时候她应该劝劝顾怀月，让她听刘氏的话把婚退了，但只要想到前天发生的一切，李大娟的心就难以平静。
该死的刘桂花，以前待她多亲热，一口一个大闺女，演得跟真的一样，可遇到事了竟然不肯帮她说一句话。
这种人就该遭报应！
想到这，李大娟眼底闪过一抹怨毒，说出的话也从劝告变成了怂恿：“陈少谦确实很不错，年纪轻轻就身负功名，以后说不定有大成就。
你娘应该是一时想岔了，你再回去劝劝她吧，千万别跟我一样，错过了幸福一生的机会，后悔一辈子。”
“我也想劝，可是她根本不听我的啊！”顾怀月指着脸上的巴掌印，哭得梨花带雨，“她现在完全被沈甘棠迷了心窍，为了那贱人，甚至动手打了我。
大娟姐，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不想跟少谦退婚，这辈子我就认定他了。”
李大娟托着下巴沉思了一阵，小声道：“我这里的确有个办法……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刘婶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顾怀月瞳孔一缩，“这样好吗？我娘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想成事只有这条路可走了。”李大娟对上她的眼睛，笃定道：“你是你娘的亲闺女，她再生气也不会打死你的，相信我。”
顾怀月安静地坐着，脑海里闪过这几日所受的种种委屈，沈甘棠打她，娘也打她，哥哥和嫂子也不护着她……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好，我听你的。”她攥紧了手掌，眼神逐渐坚定，“陈少谦我嫁定了！”
看着她无比认真的模样，李大娟不由得在心底暗骂一声蠢货。
就算陈少谦脾性没问题，闹出这种丑事，她这辈子还能抬起头做人？
另一边，刘氏劝说无果后，又去找了沈甘棠寻求帮助：“棠棠，咋办，她根本不听劝啊！”
沈甘棠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她要是被下了降头或者中邪了，我还能帮个忙，但现在这种情况……除非给她换个脑子。”
“那怎么办，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吗？”刘氏急得眼泪直往下掉。
郑腊梅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先别急，再给她讲讲道理，她那么大人了，说不定能听进去呢？”
“是啊，怀月本性不坏，就是单纯了点，好好跟她讲一讲利害关系，她会听的。”张盼娣也在旁边劝。
沈甘棠神色淡然地接下话茬：“这种事还是急一点吧，再晚一阵她就爬别人床上去了。”
一句话，气得刘氏要吐血，“这个王八犊子，她真是长本事了，老娘今天非打死她！”
说着，抄起墙角的扁担就冲了出去，郑腊梅和张盼娣怕她急中生错，连忙追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