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手痒，心也痒，痒到睡不着觉、吃不下饭。”这会儿顾怀恩倒坦诚了，坦诚的后果就是又挨了刘氏几个大耳巴子。
“我让你睡不着觉！让你吃不下饭！老娘一巴掌把你拍到姥姥家！”
沈甘棠就捧着面碗在旁边看着她打，等她打累了停手了，才慢条斯理道：“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起主要作用的是跟在他身边的那只小鬼。
有人在他和小鬼身上施了禁术，导致小鬼失去自由，只能在他周围活动，而小鬼又会受引魂香影响……
当它想走又走不掉的时候，就会一个劲地折磨跟随的那个人，直至目的达成。”
“原来是这个丑东西干的好事！”顾怀恩愤愤地磨了磨后槽牙，随后又抱怨道：“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白挨了一顿打。”
沈甘棠冲他微微一笑，“看你挨打我高兴，有问题吗？”
顾怀恩：“……”
没问题，他哪敢有问题啊。
“那现在该怎么办？”刘氏没心思深究这些细节，着急忙慌地追问道：“你能把害人的小鬼抓起来吗？就跟之前那个女鬼一样。”
“小鬼能抓，但这件事并不是抓了小鬼就能解决的。”沈甘棠道：“他已经被赌场的人盯上了，如果不把那群人收拾服帖，后面只会更麻烦。”
“我被赌场的人盯上了？”顾怀恩一头雾水，“为什么啊？我穷到一件衣裳打十几个补丁，他们看上我什么了？”
沈甘棠眼稍微抬，仔细打量着他，“要钱，你没有；要样貌，你更没有；要聪明才智，像你这种别人挑拨两句你就上的人，简直毫无智商可言……
如果非要挑一个优点出来，那就只剩这张谎话满天飞的破嘴了，你好好想想，进入赌场前有没有忽悠过什么人？”
顾怀恩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那可太多了，我干的就是靠嘴吃饭的活，多卖一盘菜，多打一壶酒，我就能多赚两个铜板……能不可劲忽悠吗？
但话又说回来了，他要我这张破嘴干什么？我的唾沫也变不成金子啊。”
沈甘棠笑了，“你的唾沫是变不成金子，但你可以用这张破嘴骗更多冤大头去赌场送钱。
我猜他们应该注意你很久了，了解到知道你为人还算正派，不会为赌场做事后就设计了这一出。
先是连赢让你尝到一点甜头，然后再连输让你欠下一屁股债，为了还债，你只能留在赌场帮他们骗人，一旦走到那一步，你这辈子就彻底洗不白了。”
听完她的话，顾怀恩出了一身冷汗，怪不得每次在赌场，他都感觉怪怪的，好像有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一样，原来他真的早就被人盯上了！
“那我该怎么办？赌场的人有钱有势，咱们根本斗不过啊！”
顾怀瑾十分认真地往他心口插了一刀：“其实办法还是有的……他们看上的是你的嘴皮子功夫，那你就把舌头割了。
没有舌头，你就没有利用价值了，问题也就迎刃而解，而且这样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说错话得罪人了，两全其美，多好？”
顾怀恩：“？？”
为了不进赌场干活，把舌头割了，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主意？
偏偏刘氏还觉得这办法挺好，二话不说拿起菜刀就开干，“怀恩，你忍一下啊，熬过这一劫后面就好过了。”
“我的娘，你疯了吧！哪有试都不试，上来就拿刀割舌头的？”顾怀恩差点吓尿了，连忙躲到自家弟弟身后求保护，“三弟，你快劝劝她吧，我暂时还不想当哑巴。”
顾怀瑾只是想吓唬他一下，并没有打算真把他的舌头割了，于是赶紧拦下了刘氏。
“刀下留舌！这几日我去同窗家问问，看他们之中有没有人认识赌场老板，有熟人在中间说和，这事应该有转圜余地。”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沈甘棠把空掉的面碗往灶台上一撂，语气豪横道：“下次那小鬼再闹腾，我跟他一块过去。
他们既然能干出小鬼诱人进坑的缺德事，背后肯定还藏了不少猫腻，到时候直接把他们一锅端了，也算为民除害了。”
这话一出，顾怀恩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从怀疑变成了尊敬，尊敬中还带着几分感动：
“弟妹啊，你变了，你真的变了，不光心变好了，人也变漂亮了，你简直就是那九重天上下来的仙女，专门救我狗命来了。”
沈甘棠：“……”
这人上辈子是表演川剧变脸的吧，一会儿一副嘴脸，变得可真快呀。
“你起开！”刘氏嫌弃地白了自家儿子一眼，然后忧心忡忡地问沈甘棠：“你说的那个办法能行吗？
赌场里都是些地痞流氓，下手特别狠，万一被他们逮住肯定是往死里打，怀恩一个男人，皮糙肉厚的，耐打，你怎么办？”
说完怕沈甘棠误会，她又补充一句：“娘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就是怕出什么意外……”
沈甘棠笑着打断她的话：“放心，我不会跟他们正面起冲突，先去一趟探探情况，找到证据后直接报官，让官差出面抓人。”
刘氏舒出一口气，“这么安排可以，到时候把怀德也叫上，你们三个也好有个照应……没什么事咱们先吃饭吧，忙了一上午饿死我了。”
“等会儿，吃饭之前能不能先把这玩意儿弄走啊？”顾怀恩指了指坐在自己肩头的小鬼，笑的比哭还难看。
沈甘棠摇头，“不能，弄走了赌场那边会有所察觉，忍忍吧，一个时辰后咒术效果消失你就看不见它了。”
“你的意思是在事情解决前，我必须和这个恶心人的东西绑在一起，吃饭睡觉上茅房，一刻都不能分离？”
光是想到那画面，顾怀恩撞墙的心都有了，他到底造了什么孽，要受这种折磨！
刘氏往他手里塞了个碗面，满不在乎道：“那么多天都绑了，还在乎这一两天？再说了，它只是想回家，又不会伤人，你怕什么？”
顾怀恩咬牙切齿，“不怕是吧，那我晚上睡你床边。”
刘氏转手把面碗夺了回去：“不肖子孙，滚一边去，我不认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