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转震惊了众人,“世上真有嫉妒心这么强的孩子吗?你没开玩笑吧?”
那妇人急得拍大腿,“我开什么玩笑,你看我有心情开玩笑吗?”
说罢,她又急又气地捶了下吴小北,泪眼花花地追问道:“你把你弟弟弄哪了?快说啊,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娘,就跟我实话实说!”
吴小北飞快地瞟了眼沈甘棠,脑袋一耷拉,声音明显低了许多,“他掉进老家后面那条河淹死了。”
“掉河里淹死了?”妇人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怎么可能?人掉河里淹死尸体该浮上来啊,我天天在村子附近找人,怎么可能找不到?”
吴小北耸了耸肩,脸上没有一丝伤痛,“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确定不知道?”沈甘棠目光灼灼地对上他的眼睛,眼神犀利得仿佛能把他整个人看透,“要不要我这个骗子帮你回忆一下?”
“回忆什么啊回忆,不需要你回忆!”吴小北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被引燃,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上手推沈甘棠,“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哪家的粪桶成精了,这么能装呢?还给我好果子吃,你他丫吃屎去吧!”沈甘棠挥动镇魂尺,一尺劈中他不老实的右手。
吴小北吃痛,嚎叫着往后缩了缩,沈甘棠瞅准时机,一脚飞踢正中胸口。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吴小北踉跄一步,再次瘫坐在地,被踢中的肋骨仿佛断了,一吸气疼得他直呲牙。
沈甘棠弯腰,像逗狗一样,用镇魂尺拍打着他的脸,不紧不慢道:“看来你是想不起来了,那我帮你回忆一下吧。
那天你先是以摸鱼的名义把你的亲弟弟带到了河边,然后又骗他在腿上绑上石头可以捉更多鱼,他年少无知,信了你的鬼话,竟真的抱着石头跳进了深渊。
还有所谓的偏心,你真的只是因为父母偏心才对弟弟下此毒手吗?不,你是听信了邻居的挑拨,怕你弟弟抢你的家产才害死他的!
八岁时就能残忍杀弟,事后还如此沉稳冷静,吴小北啊吴小北,你当真是禽兽不如!”
“哈哈哈……”吴小北像疯了一样,突然开始疯狂大笑,“我禽兽不如如何,蛇蝎心肠又如何?有本事你报官抓我啊!”
有人看不惯他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样,当即就要去县衙报官,不过还没走出人群就被同行的伙伴拦下了。
“你别犯傻了,现在报官有什么用?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一点证据都没有,官府会管吗?就算会管,案发时他才八岁,这……这案子该怎么判?”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歇了报官的心思,吴小北的混账大家都看在眼里,别报了官衙门没来抓人,他们反而被记恨上了。
见众人都不说话了,吴小北更得意了,“看到了吗?根本就没人能管得了我,那个累赘死就死了,以后我还是我娘唯一的儿子,我有钱有家产,我比你们过得都好!”
“你确定没人能管得了你?”沈甘棠手腕一用力,镇魂尺弹到吴小北脸上,直接把他的脸抽肿了,“今天我非要给你上一课。”
说着,她摸出腰包里的招魂铃,问了那妇人小儿子的生辰八字后就开始一边摇晃铃铛,一边念引魂咒。
叮叮当当的清脆铃音自巷尾响起,随着微风向四面八方扩散。
一刻钟后,静谧的小巷突然刮起了狂风,大风吹动路旁的柳树,发出一串诡异的声响,像极了深夜里恶鬼的咆哮嘶吼。
众人正为这突然的变故惊疑不定时,沈甘棠上前一步,向着柳树枝摇晃的方向抛了一张显身符。
符箓落下的刹那,金光消褪,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腿上绑着石块,浑身湿漉漉的,瘦小的身体因长期泡在水里变得浮囊肿大,每动一下,被水撑开的皮肉就颤一下,看起来异常恐怖。
“鬼啊!”
不知是谁惊恐地喊了一声,人群轰一下四散开来,有胆小的被吓得哭着跑回了家,也有胆大的挪到更远的位置继续看热闹。
人群的杂乱完全没影响到男孩,那双如死鱼眼般发白的眼球转动一圈,然后精准地落到了吴小北身上。
“哥哥,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啊,水里好黑好冷,南南好怕……哥哥,你救救南南吧……”
男孩喃喃地喊着哥哥,一步步走向早已吓瘫的吴小北,声音缥缈如梦呓。
方才还在大放厥词的吴小北害怕了,拼命挥舞着胳膊,试图把他赶走,“你不要过来啊,不是我害的你,是你自己蠢,跟我没关系,你滚呐,滚得远远的!”
男孩好像听不见他的话,仍继续向他走去,嘴里的哥哥也没停过,一声接着一声,像催命符一样。
吴小北被逼得连连后退,最后直接慌不择路地跑了,但跑也没用,无论他跑到哪,那男孩总能在下一刻出现在他身后,如影随形。
妇人怔怔地看着兄弟俩你追我赶的画面,半晌,回过头问沈甘棠:“那个孩子……是南南?”
沈甘棠点头,“对,是他,当年他被吴小北欺骗葬身水底,死后执念未消,就一直在水里泡着,刚才借助招魂铃的力量才得以脱身。”
妇人心揪成了一团,“那他以后怎么办?难道就一直这样吗?”
“不会的。”沈甘棠道:“你先找几个人潜到水底把他的尸骨捞出来安葬了,等过段时间他的执念消失,自然就会回他该回的地方。”
“好,我这就回去请人捞尸骨。”妇人匆匆忙忙地走了,但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那小北怎么办?这样一直追着也不是事儿啊。”
沈甘棠摊手,表示爱莫能助,“他们兄弟间的事,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插手呢?就让他们你追我逃着吧,什么跑累了什么时候就不跑了。”
妇人苦着脸还想说些什么,但沈甘棠压根就没给她机会,“算命答疑二十文,招魂二百文,一共二百二十文,你看什么时候方便给?”
妇人无奈,只得掏出荷包把钱付了。
妇人给的二百二十文钱再加上之前算命卖符的钱,零零碎碎一共有二两多,沈甘棠数了一下感觉差不多了,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这时江来福母子俩突然从院里窜出来,跪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