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旁边,四五岁孩童手中的蹴球不慎脱手,骨碌碌地滚至了街道中央。
孩童仿若未看到前面缓缓驶来的马车,急匆匆地上前去捡,马车也因此停了下来。
一名凤羽卫拔出腰间佩刀,毫不迟疑地冲着弯腰捡球的孩童斩去。
街道两旁的百姓,皆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一幕,却无一人敢上前去救那名即将丧生在刀下的孩童。
易知鱼下意识抬手,却忽然惊觉自已体内并无异能。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百里瑾抓起桌上的筷子,嗖地一下朝着挥刀之人掷去。
筷子直直穿透对方手腕,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名凤羽卫手中的佩刀应声坠地。
弯腰捡球的孩童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却吓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孩童的母亲惊慌失措地冲上前去,一把抱起孩童迅速退至路旁,隐进围观的人群中。
“有刺客,戒备!”
车两旁的凤羽卫齐刷刷地拔出佩刀,将马车团团围住,护得严严实实。
静待片刻,却不见刺客现身,荣华公主素白的手轻轻掀开纱幔,露出那张国色天香的脸:“怎么回事?”
凤羽卫的统领立刻趋前:“回禀公主,适才有一暗器突然飞出,打伤了我们当中的一人。”
“何种暗器?”
“回公主,是筷子。”
“筷子?”荣华公主缓缓抬首,目光朝着右边的酒楼望去,凝视着二楼窗边坐着的易知鱼与百里瑾。
百里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挑了挑眉,脸上扬起颇为得意的笑容。
荣华公主眼神掠过他,落在其对面的易知鱼身上,精心勾勒的唇角扬起晦暗不明的笑:“那筷子,可是从右边飞出来的?”
“…是。”凤羽卫统领迟疑着回答,顺着荣华公主的目光望去,只见窗边坐着两个少年,一个看似文弱,一个身材圆润:“公主之意,莫非筷子是那小胖子掷出来的?”
百里瑾本就听不得别人说他胖,尤其是在易知鱼面前被人称作小胖子,他登时就怒了。
“你才是小胖子!你全家都是小胖子!本王胖怎么了,又没吃你家大米!”
百里瑾一边怒斥,一边抓起面前剩余的筷子,猛地掷出。
凤羽卫统领身手不凡,竟躲开了他的随手一击。
尽管有些狼狈,但好歹是躲开了。
百里瑾一击未中,欲抓起易知鱼面前的筷子再次掷出,店小二这时却端着香气四溢的菜肴走了过来,他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教训人的心思瞬间抛于脑后。
凤羽卫统领却挥舞着手中佩刀,刀光凌厉地指着百里瑾:“你是何人,竟敢当街行刺荣华公主!”
百里瑾不理会他的叫嚣:“赤影,去将那个人身上衣衫给剥光了,提去挂在京都东门的城墙上,让所有路过东门的人都看看,敢称本王小胖子的下场!”
“是,小王爷。”
不知藏身何处的赤影,伴随着应答,骤然出现在大家视野。
他手中的乌鞘长剑“哗”的一声出鞘,只见数道剑光“唰唰唰”闪过,凤羽卫统领身上的明光甲以及里面的衣服尽成碎片,仅余一条短裤挂在身上。
围观的百姓看得瞠目结舌,不约而同地想着这人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连荣华公主的凤羽卫都敢打。
马车中的荣华公主颦眉,一双美目几乎要喷出火焰来。
不等凤羽卫有所反应,赤影已闪身到统领面前,封住他身上的几处穴道,如同扛沙袋般扛起他便往东门方向奔去。
一部分凤羽卫欲去追赶,却听得马车内传来荣华公主不辨喜怒的声音:“回来!”
众人闻声,立即退回原地。
荣华公主微微扬声:“适才出手打伤本宫凤羽卫的,可是宸郡王?”
百里瑾停下手中正欲往碗里夹菜的筷子,干干脆脆地应声:“正是本王,你找本王何事?”
那些围观的百姓,一个个恍然大悟般看向百里瑾。
“原来他就是嚣张跋扈的宸郡王,难怪敢对荣华公主的凤羽卫动手!”
易知鱼望着那些低声窃语的百姓,即便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透过一双双圆睁的眼睛,也能想到他们此刻在想什么。
二楼其他桌用餐的人,此刻看向百里瑾的目光,亦与楼下那些百姓如出一辙。
见百里瑾如此傲慢无礼,荣华公主素白的手指倏地握紧,一字一顿地道:“本宫乃荣华公主。”
“哦~原来是荣华公主呀~”百里瑾特意拖长了语调,仿佛现在才知道她的身份般。
易知鱼听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荣华公主心中早已怒火滔天,面上却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本宫与你父王乃兄妹,你理应称本宫一声姑母。”
“荣华姑母,”百里瑾转过脸,很是敷衍地喊了一声:“不知荣华姑母唤侄儿所为何事?”
荣华公主扇羽般的长睫轻轻垂下,遮住眸中闪过的戾光:“你尚未回答本宫,为何要对本宫的凤羽卫动手?”
百里瑾放下筷子,起身,昂首挺胸地站在窗边,眼神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一,您的凤羽卫恃强凌弱,对无辜孩童下杀手,侄儿废掉他一只手以作惩戒;二,您的凤羽卫出言不逊,辱骂侄儿,侄儿令人剥其衣衫,将其挂于城门上以儆效尤。”
荣华公主微眯着眸子,从齿缝里挤出几字:“原来如此。”
百里瑾胖乎的脸上露出一抹纯良的笑:“听闻荣华姑母素来深明大义,对于侄儿惩戒凤羽卫败类一事,定然也不会责怪侄儿越俎代庖之举。”
荣华公主强行压制住胸口的怒火:“本宫自然不会责怪。”
“既是如此,荣华姑母还是早些回府吧,别让马车停在街道中间挡住路,阻碍百姓行走。侄儿正好也饿了,便先行用餐了,荣华姑母慢走。”
荣华公主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深呼吸一下,才放下纱幔。
马车缓缓驶离,被堵塞的街道重归畅通,百姓也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