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宫为了给学子适应的时间,入学的前三天取消晨练。
上课时间是辰时三刻,因易府离学宫远,次日卯时刚过,易知鱼就被苏六喜从床上挖了起来。
从穿戴到洗漱再到用完早膳,就耗费了将近半个时辰。
准备出发前,易知鱼问:“我住宿需要准备的东西,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苏四喜回答道:“少爷请放心,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妥当。若是缺少了什么,您吩咐一声,到时我和六喜给您送过去。”
正准备上马车时,江氏带着易知雪来了。
易知雪小手轻轻扯着他的袖子:“哥哥,你能不能别去学宫住?”
易知鱼食指屈起轻刮了下她的鼻子:“为什么不让哥哥到学宫住?”
易知雪很是认真的回答:“看不到哥哥,我会想哥哥。”
易知鱼失笑:“哥哥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等到旬休时我会回来看雪儿的。”
“可是要等十天欸,十天好久的。”
“那除了旬休,我平日有时间的话,偶尔也回来行不行?”
易知雪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哥哥最好了,我最喜欢哥哥了。”
江氏含笑望着两人,朝易知鱼说道:“鱼儿,学宫条件再好,也比不过家里,姨娘怕你到时吃不好睡不好。要不,你还是别去学宫住了?”
易知鱼笑了笑,宽慰她道:“姨娘,我先去住几天试试,要是适应不了的话,我就回来住。”
听完他这话,江氏没再说什么。
“姨娘,您在府中和雪儿要多加注意,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派人到学宫通知我。”
“鱼儿好好照顾自已,不用担心姨娘和雪儿。”
“那我走了。”
“嗯。”
易知鱼上了马车,车夫驾驶着马车离去。
到了扶摇山下,刚好是辰时一刻,距离上课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马车到不了山门前,易知鱼只好下车一步一步的登那九十九级青石台阶,苏四喜和苏六喜拿着东西跟在身后。
上山的台阶微微有些倾斜,但并不陡,登起来没有吃力感。
易知鱼刚登了五六级台阶,就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已的名字,回头一看是百里瑾,依旧是那副富贵到闪瞎眼的打扮。
停留在他身后的马车亦是繁贵富丽异常,车架采用的是金丝楠木,车表装饰着金制雕刻,织锦车盖,轻纱帘子。
百里瑾看着身材圆润,脚步却极为矫健,三两步就丢下身后的胡前和赤影走到了易知鱼身旁。
“易知鱼,你要在学宫住吗?”
“是。”
“为何不住在家里?”
“家里离学宫太远了,来回不方便。”
“我那院子挺大,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住?”
易知鱼闻言推辞道:“那是学宫安排给你的住处,我住进去怕是有些不妥。”
百里瑾不以为然:“我只有中午在那歇息,晚上是要回去王府住的。你住在我那院子里,有什么不妥的。学宫既然安排给本王住了,本王想让谁住进去是本王说了算。”
岑丘生给百里瑾安排的是个一进院子,里面有三间正房两间耳房。
即便百里瑾带着胡前和赤影住进去,也有空余的房间。
若是住进百里瑾的院子,有自已单独的房间,的确比两人一间的寝室要好。
听他如是说,易知鱼也就没再推辞,点头说好。
两人身后跟着的胡前、赤影、苏四喜和苏六喜等人闻言,前二者心中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从小跟在百里瑾身边伺候,百里瑾虽然被他师兄和那些师侄们宠的有些嚣张狂妄,但心性纯稚,有颗赤子之心。
从小到大,除了对他那已逝的师兄和山上的那些师侄,以及王爷王妃、太妃等人表现过亲近外,还从未见他如此主动去亲近别人。
至于后二者却为自家少爷不用跟别人共处一室,能拥有单独的房间而高兴。
进了山门后,苏四喜和苏六喜拿着东西跟在胡前和赤影后面往另一方向走了,易知鱼和百里瑾径直朝丁班而去。
“小郡王好。”
丁班的学子纷纷朝百里瑾见礼,后者轻颔首从他们当中穿过,走向自已的座位。
易知鱼刚坐下,身后的段乘风就掏出本册子递向他:“易知鱼,这个给你。”
“什么?”易知鱼没有伸手去接。
“扶摇学宫的学子名录,上面详细记录了各学子的身份和家族。一本卖八两银子,两本卖十五两银子,为了省下那一两银子,我就买了两本,多出来的这本送给你。”
“谢谢。”
易知鱼真心实意地道了声谢,接过翻了翻,里面的墨迹很新,看来是最近编写的。
册子的第一页是关于百里瑾的,详细记录了其年龄、身份、父族、母族等。
也许是因为百里瑾才出现在京都,对于他的成长经历上面只有两个字:不详。
至于其他人则是满满一页纸,详细记录了对方年龄、身份、成长经历、父族、母族,以及家族在朝为官的人。
这次扶摇学宫入学的京都世家子弟不足五分之一,但这份册子上的世家子弟背后所牵连的关系网,几乎覆盖了半个朝堂。
对于那些外地来求学的人,这份册子无异于雪中送炭。
百里瑾脑袋凑近易知鱼,边看边皱眉:“为什么本王在最前面?”
段乘风笑着解释:“册子上是根据学子的身份排序的,小郡王在所有学子中身份最尊贵,自然是排在首位了。”
百里瑾轻哼了哼:“这还差不多。”
易知鱼翻到最后一页,看到落款“千金公子著”几个字,他问段乘风:“你是从醉墨轩买的?”
“是啊,你怎么知道?”
“后面有千金公子的署名和印章。”易知鱼轻笑:“他这回不卖书画,却特意编了这么本册子卖,还着实让人意外。”
百里瑾手撑着脑袋看他:“你认识那什么千金公子吗?”
易知鱼怔了怔,将册子合上放到一边:“一画千金,醉墨轩的千金公子,京都几乎无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