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虞潇输了,秦鏉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们在使诈!”
百里瑾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笑,目光扫向秦鏉,语气中透露着毫不留情的嘲讽:“输了就说别人使诈,你秦家的教养令人堪忧啊。”
齐安玉眼睛狠狠的瞪着百里瑾,仿佛要吃人似的:“你们太卑鄙了,这局比试不作数!”
段乘风眉梢微皱,面色下沉,毫不掩饰对他的反感:“想耍赖?齐安玉,你要点脸吧!”
齐安玉厚颜无耻道:“若非你们用言语故意扰其心神,虞潇怎么可能会输。明明是你们使诈,我耍赖又如何?”
“兵法有云:上计者,攻其不备;中计者,扰其情绪;下计者,挫其锐气①;我们攻其不备以言语扰乱虞同窗的心神,此乃用兵之道,何来使诈一说?”
“虞同窗身为武学院的学子,兵法谋略乃必修之课,他能轻易被扰乱心神输掉比试,是他心智不坚。齐同窗,既是你们先提出比试的,就要有承担失败的勇气。齐大人治家严谨,撒赖放泼可不是齐家的家风。”
易知鱼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令人无从辩驳。
齐安玉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们胜之不武,赢了又怎样。”
段乘风笑眯眯:“自然不怎样,只不过你们要是输了,得跪在地上学狗绕场爬三圈。本少爷我现在非常期待看齐少爷翘着屁股,跪在地上学狗爬的样子。”
“不过是赢了两局而已,接下来还有三局,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秦鏉不理会两人的嘴战,微沉着脸将目光转向易知鱼:“开始下一局吧。”
易知鱼点头:“接下来秦同窗欲派谁上场?”
已经输了两局,秦鏉自是万分谨慎,这局他没有像前两局那样率先派出人,而是让易知鱼先指定上场的人。
易知鱼倒也无所谓:“狄同窗先前欲与我较量,不如这局就由我和他来吧。”
狄初这时却有些犹豫了。
先前秦鏉欲让易知鱼难堪,逼着他提出比试。
岂料易知鱼会将两人之间的切磋上升到赌注。
若是输了就不仅仅是输了,还会颜面扫地。
秦鏉看出他的犹豫,语气中暗含些许压迫:“狄同窗,此局关乎着全局胜负,只能胜不能败。”
“只能胜不能败”几个字,令狄初心头倏然一跳:“……我明白。”
这局没有增加难度,依旧为站桩射靶。
狄初准备拉弓时,被秦鏉的眼神盯得一僵,只好又松懈下来,两次深呼吸后,再次拉弓瞄准。
嗖——
嗖——
嗖——
狄初箭术确实了得,连续两箭都正中靶心,只是第三箭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失误。
看到那偏离靶心寸许的箭矢,他有些难以消化眼前的状况。
“明知这局对我们至关重要,你却还出现这样的失误!狄初,你是故意的吧?”齐安玉咬牙切齿。
狄初沉默着,脸上仍是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段乘风笑容不止,眼睛意味深长的盯着齐安玉:“你先前三箭皆失误,莫非你也是故意的?”
齐安玉语塞。
易知鱼探手入箭囊,两指夹住一段箭羽,刚拉弓搭箭,便敏锐的捕捉到了弓弦上的金属发出极其轻微的声响。
显然是有人暗中干扰他。
箭矢在弓弦上停留稍息后,易知鱼突然松懈下来,探手入箭囊,将另外两支箭一并取出,重新拉弓搭箭。
在进行几秒的瞄准和稳定后,正准备射出时,齐安玉等十多名学子齐齐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易知鱼必输!易知鱼必输!易知鱼必输!”
易知鱼却恍若未闻,勾弦的手指放松,箭飞速离弦朝着前方的箭靶射去。
“嗖——砰——”
三箭稳稳落在箭靶红圈的最中心,显而易见的正中靶心,无丝毫偏差。
众人惊愕,不可思议的盯着稳稳钉在靶心的箭矢,齐安玉更是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你先前明明连箭靶都射不到的?!”
易知鱼缓缓转身,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笑盈盈道:“无奈人品过硬,运气太好,连天意都在眷顾。”
“我们赢了,你们该履行赌注了。”
段乘风的话让靶场顿时陷入死寂。
众人鸦雀无声,目光都在下意识地看向秦鏉。
若说秦鏉先前尚能自制,此刻脸色却是肉眼可见的布满寒霜。
感受到众人落在自已身上的视线,秦鏉脸皮子绷紧着,那张素来温和的脸此刻犹如罗刹一般。
在这场比试中,最无辜的当属虞潇和嵇恒二人,他们皆是平民出身,只因武学天赋不错,拜得名师练就了一身武功。
自入学扶摇学宫以来,他们勤学苦练,为的便是通过青云榜出人头地。
秦鏉为了赢得比试,强行将二人纳为队友,他们无奈之下,只能屈服于秦鏉的威势。
小郡王虽是权贵中的权贵,却从不主动生事,唯有他人先触怒于他,他才会出手教训,与那些稍不如意就暗地里使阴招,排挤霸凌别人的权贵子弟截然不同。
见秦鏉默不作声,段乘风踱步到百里瑾身边:“小郡王,倘若他们不愿意跪在地上学狗爬怎么办?”
“你说呢?”百里瑾斜睨他一眼,段乘风立即狗腿般地笑道:“小郡王一定会有办法让他们乖乖听话的。”
“那是,谁敢不履行赌注,本王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齐安玉目睹百里瑾得意忘形的猖狂笑容,气得满脸通红,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百里弘熠微笑劝解:“小郡王,同窗之间,何必伤了和气,赌注的事不如就此就罢?”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百里瑾把对百里弘熠的不喜全写在了脸上。
百里弘熠脸色一僵,想要发作,但念及身份,只能故作无奈地笑了笑:“小郡王,家父乃陇西王,与瑞王是兄弟,我与你是堂兄弟。”
百里瑾觉得他的笑容很假,看着就让人讨厌:“你父王与我父王是兄弟,并不代表你与本王也是兄弟,本王的兄弟只有百里乐宁,你少来攀亲带故。”
百里弘熠掩在袖中的手骤然收紧,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小郡王所言极是,是我高攀小郡王了。”
百里瑾很想将他脸上的笑容打掉,却懒得再与他浪费唇舌,转而冷冷地对着秦鏉威胁:“本王数三声,若三声过后你们还不履行赌注,休怪本王让人动手!”
“一”
“二”
“三……”
虞潇、嵇恒、狄初三人面面相觑一眼,自觉的走到靶场边缘跪下,开始在地上学狗爬行,秦鏉和齐安玉却眉头紧锁,站在原地未动。
百里瑾拔高声音隔空喊道:“赤影。”
话音落下瞬息,黑衣劲装的赤影倏地出现在大家视野。
黑影如鬼魅般闪过,耳畔“砰”地几声闷响,便见秦鏉和齐安玉膝盖磕在地上,五官微微扭曲,露出痛苦的表情。
[①:出自《孙子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