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晨曦在门口让子女回去,她不让孩子们去见什么客人。
一个人进去,先给蒋老夫人说一声回来了。
然后给蒋家舅舅舅母问好。
她倒要看看怎么给她介绍客人。
蒋老夫人脸上没一点不好意思,笑眯眯给客人介绍道:“这是我长媳,身子弱,我让她去庄子里休养几天。”
莫晨曦对着客人微微欠身,没称呼。
蒋老夫人又介绍客人,“这是你舅的同乡,姓陶,来京里办事,探望探望我。那位是陶家姑娘,你要叫声妹妹。”
莫晨曦心想,果然,是给她找了个姐妹。
她给陶家夫妻行礼,还是微微欠身,对着陶小姐一笑。
谁叫她妹妹?妹妹这么不值钱?
蒋老夫人对莫氏和蔼说道:“原本想给你捎信,家里来了客人,没想到你这么快回来了。正好,晚上招待客人一起吃饭,你也累了,快去休息,晚餐让你三弟妹张罗。”
多慈爱和气的好婆婆呀。
莫氏知道蒋老夫人为何给客人如此说,或许打着她病弱的名字给何文彦纳妾。
见那一家人穿着,不是贫穷人家,那就是商家。
她给莫家父母玩笑说没准蒋老夫人要给何文彦纳个商家二房,看来说对了。
蒋家舅舅带来的,那就是年前蒋老夫人回娘家委托蒋家舅舅物色的人选。
莫晨曦出了房间冷笑。
蒋老夫人早就打了这个主意。
她倒要看何文彦是不是默许,如果是,她会让何家称心如意。
这个何家她是呆不下去,就像父亲说的,和离不了,析产分居,带着孩子们分开过。
既然蒋老夫人让她休息,连晚餐都不让她准备,估计也不会让她陪客人吃饭。
何静宜看着母亲,眼神是忧虑。
“你不要多想,等你父亲回来怎么说。”
何静宜深呼一口气,如果真是她猜的那样,她一定为母亲说话。
何文彦散衙回来,见了客人之后来到正房,好奇问道:“舅舅怎么带着客人来咱家?还有个女眷。”
莫晨曦淡然一笑,“说是来京城办事,顺便给母亲请安,母亲热情留下来吃顿饭。”
何文彦点下头,他没有多想,以前舅舅也曾带着同乡来,有时让他帮忙解决什么事。
他以为这次带着年轻女眷过来,是让母亲说个京里的亲事。
莫晨曦抱歉说道:“母亲体谅我从城外回来累了,让三弟妹准备晚饭,一会相公去陪客人,替我说声抱歉。”
何文彦应了。
家里来客人,女主子不出面招待会让别人觉得怠慢。
他觉得母亲还是明白事理,夫人回来是需要休息,舅家的客人没必要让夫人强撑着招待。
他为母亲说话,“娘做得对,不能事事让你操持,你要是不在家,舅舅他们还不用吃饭了?”
说到这又说道:“回来怎么没提前说一下,我好去接你们。”
“不用麻烦,你衙门里事多,请假多了也不好。”
何文彦很满意,夫人知书达理,母亲明白事理,以后都这样多好。
这才是家和万事兴。
莫晨曦观察何文彦,觉得他并不知蒋老夫人的打算,何文彦没有一点心虚的表现,只是把来客当普通客人。
她又想,难道自己多心了?
蒋老夫人并没有给儿子物色什么二房,对她体贴只是在外人面前表示她是个好婆婆?
不管了,切等晚餐后。
何文彦陪客人一起吃饭,觉得奇怪,母亲没让二弟三弟过来不说,就一桌,客人夫妻带着他们女儿一起上桌。
何文彦别扭。
他还没和陌生女眷同桌吃饭。
蒋老夫人热情招呼客人,她左边坐的是弟媳,接下来是陶母,陶母旁边是陶小姐。
左边坐的是蒋老舅爷,接下来是陶父,陶父旁边是何文彦。
蒋老夫人和兄弟招呼人坐下,坐下后就是这个局面。
何文彦一看旁边坐着的是陶小姐,立马站起来,“刚想起来衙门里有事,我先走一步。”
他也不给舅舅和客人打招呼,快快离开。
蒋老夫人尴尬,蒋老舅爷笑两声,解释道:“不是我夸我外甥,衙门里缺了他不行,年前我来,刚喝一杯酒,衙门派人来找外甥。外甥媳妇身子又不好,所以我姐心疼外甥。”
陶父陶母脸色这才转缓,虽然是商家,当面给他们难看,心里也不舒服。
陶小姐低头,蒋老舅娘招呼她吃菜,一直说何文彦怎么怎么好,外甥媳妇没福,身子太弱撑不起这个家。
偏巧莫晨曦的身体给人感觉是不太好,瘦弱,精神不佳,脸色也苍白。
何文彦出了客房,直接去了书房,他派人去找三弟,想问问怎么回事。
三弟没在家。
他不好去夫人那里,怎么解释他没有陪客?
他希望不是他猜的那种,母亲不会做那样的事。
夫人身子还没恢复好,他身边有个妾怀了,这时候给他纳妾,这不是给夫人添堵吗?
母亲还不会那么不近人情。
何文彦希望是他猜错。
等到客人走了,蒋老夫人派人去叫儿子,何文彦过去,他也要怎样母亲是何用意。
蒋老夫人一见儿子进来,黑着脸说道:“你就这么给你娘做脸?让娘在客人面前多难堪?”
何文彦坐下,给母亲倒杯茶,“儿子鲁莽了,可是儿子怎么能和一个未婚女眷坐一个桌吃饭,还坐在一起?传出去让静宜她娘怎么想?”
“她怎么想?我还没死呢,你不想想你娘难受不难受?回回替莫氏着想,我当娘的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到头来你为她着想?”
蒋老夫人越说越气,把茶杯使劲往桌上一顿。
“以后不用她怎么想,不是身子不好要休养吗?娘给你找个二房,就是今天的陶小姐,陶家家大业大,以后进门了不用莫氏管家,让她好好休养。也省得你夜夜睡书房,当我不知道,她自个病得歪歪倒倒,还霸着你,这样的儿媳我何家烧高香才娶回门!”
何文彦吃惊,不敢置信地望着母亲。
乡下人不知道二房是怎么回事,母亲难道不知?
何家毫不起眼的家世,他一个从五品,为了钱纳个商家女当二房,让他在外面怎么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