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春不知他们之前复杂的爱恨情仇，也没有再追问，只是道：“你想怎么查？”
这一问，把宫凌雪给问住了，她不是一个有经验的办案人员，一件已经过去半年的案子，已经结案的案子，想重新查，可要怎么查呢？
“先找认识莫北儿的姑娘问一问吧。”宫凌雪道：“之前虽然也问过，但都是官府的人问的，也许有些话她们不敢说。”
顾恒春不置可否，反正他实际上只是个跟班，因为宫凌雪在青楼独自出入不太方便，所以才把他拽着，当作是个通行证罢了。
几人走进春光宴，虽然迎宾的视线在宫凌雪的脸上停留了一下，但很快就挪开了。京城里的青楼，什么人没见过，凭着穿着打扮表情气度就能把你的身份猜出大半来。
顾恒春虽然是个生面孔，但显然是有身份的人，因此无论身边跟的是什么人都没关系，女扮男装他们也见的多了，虽然青楼理论上不接待女客，但经常也有好奇的大小姐来玩儿，并不稀奇。
进了春光宴，先在一楼大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宫凌雪正四下看看，便有姑娘上来招揽。
三人进来，但只有宫凌雪和顾恒春是坐着的，伦达站在两人身后。虽然顾恒春平时也挺和气，但毕竟主仆有别，在下属面前还是十分有威严的。
两个姑娘一左一右坐在了宫凌雪和顾恒春身边，宫凌雪打量了姑娘一眼，那姑娘也打量了她一眼，然后笑了
宫凌雪挑了挑眉，女扮男装什么的，确实不靠谱，一眼就能被拆穿。
但是青楼里的姑娘多会做人，虽然看出宫凌雪的身份却也不说，而是道：“公子面生，是第一次来吧。”
不但声音好听，而且十分得体，并没有做出进一步亲昵的肢体语言。甚至于坐在顾恒春身边的姑娘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有靠过去的企图。
要是这就顾恒春一个人，或者几个男人，姑娘们的动作肯定会露骨一些，但是顾恒春带着宫凌雪，这就不一样。无论两人什么关系，兄妹也好夫妻也好，能带女眷来青楼看热闹的，那必然是关系好的，绝对要在对方面前又一个好的表现，不能弄个风流样子来。
“我是第一次来。”宫凌雪也不遮着藏着：“没来过，好奇。”
姑娘微微一笑：“其实就是听曲喝酒的地方，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宫凌雪抬头看了看：“你叫什么名字？”
“莲心。”姑娘轻声道：“莲花的莲，心意的心。”
能在大厅里被使唤招呼客人的，应该只是非常普通的姑娘，真正有名气身价高的，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选择客人，而不是仅仅被选择。
“莲心，你来春光宴多久了？”
“有一年多了。”虽然莲心不知道宫凌雪这是要干嘛，但客人问话，好好回答就行了。
“一年多了。”宫凌雪招了招手：“那就行，你找个屋子，我们说说话。”
说着，宫凌雪从怀里摸出锭银子来，虽然她不熟悉这种地方，但是银子是哪里都通用的。
莲心看一眼那银子，心里奇怪的很。不过眼前是个姑娘，又不是和急吼吼的客人，当然，就便是急吼吼的客人，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很快，莲心就将他们领上了楼，进了一间包间，不过宫凌雪也不想这事情开始就人尽皆知，只叫了她一个，另一个姑娘给了点钱便让先退下了。
“看来我真是没那个命啊。”顾恒春往桌子后面一坐：“就算是在这里，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喝酒，连个陪着的姑娘都没有。”
“一会儿我陪你喝。”宫凌雪非常敷衍的安抚了一下顾恒春，对莲心招招手：“来，坐。”
宫凌雪在这里自然一个人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这个莲心和莫北儿是什么关系，但是她在这里待了一年多，这就是说，至少在莫北儿被杀的时候，她已经在了。
莲心心里七上八下的，小心翼翼坐下：“小姐，您可是有什么事情？”
刚才在大堂的时候，莲心还是称呼公子，这会儿进了房间，也就不必那么别扭了。不说长相，宫凌雪一开口那声音，是男是女也就一目了然。
“确实有事情想要问问你。”宫凌雪开门见山：“你既然在春光宴一年多了，那么去年过年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你是知道的吧。”
莲心顿时警觉起来：“你们是官府的人？”
宫凌雪立刻否认：“我们不是。”
莲心又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无论是宫凌雪还是顾恒春，确实都不像是官府的人。
“那……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问这个？”不知道莲心被嘱咐过什么，提起这案子的时候，显然是一副有些警觉的样子。
这答案宫凌雪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毫不犹豫的回答：“这关系有些复杂，那案子，你知道凶手已经抓到了吧。”
莲心点了点头：“听说了，是北儿的老客，一个做生意的，叫做石弘维。
“对。”宫凌雪道：“这个石弘维是个做胭脂水粉生意的，我常在他店里买胭脂水粉，和她夫人熟悉。不过出事的时候我出门了，才回来，去了铺子，他夫人见了我就哭，说丈夫是冤枉的。”
这复杂的关系，莲心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我和石弘维没什么交情，但是跟老板娘也算认识那么多年，他们如今孤儿寡母的，还顶着个杀人犯家属的名头，实在是可怜。”宫凌雪道：“所以就想过来问问，看看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石老板做生意也是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的，怎么就能杀人了呢？”
“这，我也不清楚啊。”莲心被问住了，但是也承认：“石老板看起来，确实是挺老实的，当时说他是杀了北儿的凶手，我们也都很意外。”
越问，听起来越奇怪了，宫凌雪道：“那你知道莫北儿有哪些比较熟悉的客人么？或者，在她被害的那天，你见着了那些熟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