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蹲了一天的点儿,也没见她从柴房里出来。
当晚我又心生一计。
换下不少脏衣服,然后装睡,依然没用。
看来她虽然在棺材里躺着,但我这些小伎俩却完全被她看透了。
如此我只得打消了好奇心。
拆迁的日子很快到了,我在镇上租了处公寓等拆迁款。
家里的东西不多,但那口棺材却成了大问题。
我一个人搬不动,可请人帮忙,没见过谁搬家还带口棺材的。
无奈我只得把棺材劈来烧了,直接把女尸带进了公寓。
由于只有一间房,实在没地方摆她,只得把她暂时安置在床下面。
我向她承诺,等拆迁款下来立马换大房子,到时候给她单独一间房。
搬完家的第三天,我照常出去摆摊。
突然几个警察来到我摊位前,二话不说就把我给拷了。
我忙问叔叔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一脸严肃。
到了警局我才明白,是房东报了案。
说我杀人藏尸,尸体就在公寓的床下面。
我顿时懵了,大怒道:“你……怎么能私自进我房间呢?”
房东却他说去我屋里抄电表,恍然看见床底下露着一只脚。
“哼,得亏我进了你的房子,否则大家跟你这杀人犯住在同一栋,简直吓死人!”
我急得直跺脚,想做解释,但房东甚至给床下女尸拍了照。
警察当即就要带我们去现场指认尸体。
就在这时,我发现警局外面站着一个人。
忙大喊;“别别别,她没死,不就在那儿站着吗?”
她睁开了眼睛,这时朝着我们挥了挥手。
房东顿时愣住了,警察比对了一下照片,确认这就是房东拍的“死者”。
本来以为接了个大案子,这时一脸无语地看向房东。
“同志,报假警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房东百口莫辩。
“可是……我……明明……”
另一个警察说道:“难道她是鬼吗?
公共场所传播封建迷信,你是罪加一等。”
她见我没事儿,转身就走,我忙追上去,可很快她就没影儿了。
回到公寓,就和往常一样,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下。
我叹了口气。
“多谢了。”
随之发现有些不对劲,她的脸色很苍白。
虽然死尸脸色应该苍白,可之前那么长时间她都面色红润,完全就像是一个睡着的活人。
今晚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她救我,在人前露面导致的?
我有些担心了。
“喂,你没事吧?”
就在这时,我发现她动了。
不是举手投足,而是很冷的样子。
身体在不自主地颤抖,额头上还渗出冷汗。
我忙把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
却是没用,她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已经和白纸没什么两样。
“喂,你别吓我,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你不该为了我跑出来的。”
正当我不知所措间,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我盖好女尸,打开房门,心里一惊。
只见外面站着四个穿黑布衣的男人,正是之前跑掉的四个抬棺匠。
算起来这事儿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今天又是农历的三月初三,上巳节。
公寓的楼道里摆着一口红漆棺材。
正常棺材侧边的字都是“福”或者“寿”,这棺材板子上却是贴着“囍”。
四个抬棺匠看了看我,并不说话。
直接进屋,要抬地上的女尸。
我忙拦住他们。
“你们想干什么!”
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四个家伙去年被我打了一顿,撂下棺材跑路了。
但这时四人并没有和我动手,只是用手指着女尸,做画圈的动作。
我似乎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她快不行了,只有带她走才能救她?”
眼看他们把女尸抬进棺材,她脸上的气色果然恢复了一些。
我只得目送着他们离开。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如果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强留也没有意义。
我转过身去,突然后脑挨了一闷棍。
倒在地上,迷迷糊糊看到楼道里居然还有一口黑色的棺材。
另有四个人把我抬进去,封上了棺材板。
不知过了多久,我清醒过来。
正要睁眼,突然听到耳边一个女子的声音。
“不要睁眼。”
我正觉疑惑,又听她说道:“最好也不要动。”
我没明白她的意思,这时正要抬手。
突然感觉整条胳膊就像是触电一样,又像是被上百根针扎在皮肉上。
疼得我冷汗直流,我想要动腿,腿上也传来同样的感觉。
她埋怨道:“笨蛋,都说了不要乱动。”
说着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很难受吗?”
只要静下来,那种痛苦的感觉就一点点地消失了。
“想翻身是吧,那我先出去,晚点再来看你。”
她的脚步声远去,我又听到关门的声音。
这才缓缓睁开眼,并没有什么不适。
动了动手脚,也不再痛了,随之从床上爬起来。
望了望四周,感觉很奇怪。
这是一个木质结构的房间,纯中式风格,雕花的木栏,纸糊的窗户。
屋里家具也都是同样的风格。
方正的红漆架子床,两张太师椅一张八仙桌。
照明则用的是蜡烛。
我心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奇怪?
突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透着窗户缝往外偷瞄。
只见挂着红灯笼的长廊上走来两个姑娘,扎着那种哪吒似的丸子头,穿着鹅黄色的古装衣裙。
“你听说了吗……”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这里,我不能在人前睁眼、说话、活动。
但如果我暗中观察,对方没注意到我就没事。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颤,这不就和之前那女尸在我家的情况一样么?
我睡觉或者不在家的时候,她就洗衣做饭什么都行,可只要面前有人她就一动不动判若尸体了。
这个地方如此古怪,而且现在怎么是我变成尸体了?
我想要出去看看,但外面时不时有人经过,出去肯定会被人看到的。
桌上摆了几盘瓜果点心,红红绿绿看着挺不错。
我肚子倒是一点都不饿,但还是拿起点心啃了一口。
跟着又忙吐了出来,这玩意儿也太难吃了。
不咸不甜不酸不苦,而且口感就像是在嚼蜡一样。
我又吃了一口苹果,也是一样,根本无法下咽。
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
我可不想再经受那种触电般的折磨,赶紧回到床上躺下。
她似乎看到了桌上的东西,笑着说道:“这里的东西你吃不了,再说了,你也不会饿。”
我心想不止是不会饿,我甚至都不需要呼吸。
随之她在我耳边说道:“其实我也不想带你来这里,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怎么能给我起名字呢?
起了名字,我就……”
我虽然闭着眼,但能感觉到她熄了灯。
过了一会儿,屋里彻底没了声响。
我试探性地睁眼,发现她就躺在我的身边,似乎已经睡着了。
我这才爬起来,发现脸上盖着东西。
居然是她的袜子,心想这家伙太记仇了。
她终于换下了那身大红喜袍,但身上仍然是古人的装扮。
我心中有很多疑惑,比如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是人是鬼。
她刚才说我给她起了名字又怎么样?
我不能当面跟她问,这时灵机一动。
发现床头边放着纸笔,于是我就把问题写下来。
她明早起来看到了就能给我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