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次要走,能不能提早跟我打个招呼?我差点没来得及跳上你的剑!”
长剑疾驰,风声在耳畔呼啸,可阿妄不太高兴的声音还是清楚地传入了倚卿的耳朵。
倚卿一点都不觉得愧疚,“要是没跟上,你就自已想办法回去呗。以你的实力,这应该不算是难事吧。”
“当然难!我没长翅膀,也不是剑修,也不能在你们玄灵宗用法器——要一只狗自已用法器在天上飞,这怎么看都很奇怪!”
他深刻展示了自已的困难,但倚卿是一个字都不信。
这家伙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混进玄灵宗,她才不信就这么点路,能把他难倒。
阿妄见她不接自已的茬,只觉得无趣。
剩下的一段距离,谁都没说话。
直到倚卿回到自已的小屋,阿妄确定她护院的阵法完善,两个人的对话不会被其他人听到,他这才问出自已憋了许久的问题。
“你刚刚为什么答应用[问心]?”
“别人不知道我救命恩狗的身份是假的,你还不清楚吗?”
“明明执法堂那位有心帮你,你为什么要拒绝,这难道也是你计划的一环?”
倚卿被他一脸“你好像要坑自已”的表情逗笑了。
——虽然那张脸上都是毛,根本没有表情细节可言,可看着那郁闷的小眼神,她觉得他就是在表达这个意思。
“你问这么多,打算让我回答哪个呢?”倚卿笑吟吟地问。
“都答!”
“放心,我不会坑自已的。”倚卿这样说。
阿妄等了一会,没再等到下一句,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扭头,“说完了?没了?”
倚卿点头,“对啊,说完了啊。”
看她一脸“你还打算让我说什么”的样子,阿妄只觉得眼前一黑,“我这么多问题,你到底回答哪个了?”
倚卿摆手,“都答了啊,你自已理解不了,就不能怪我了。我建议你有空多去学学人类语言表达解析。”
阿妄跳脚:“喂!禁止物种歧视啊!”
但他也明白,当一个人对你的询问顾左右而言他时,这就证明对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知道倚卿有秘密,而他也有。
互不追问,算是一种默契。
可是过了一天,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我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但还是不建议你以身涉险,要不两天后你就别去了。”
“不去的理由呢?”
“你突然顿悟,然后闭关,一时忘记了时间。”
“好主意啊!”
“你答应了?”小狗歪头。
倚卿看着他,忍不住笑了,“我考虑一下吧,想想要放那么大一群人鸽子,还挺刺激的。”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一大早,执法堂门口就聚了一大群弟子。
“戚让师姐来了吗?怎么没看见她啊?”
“她该不会是临阵逃脱了吧?”
“我愿意相信戚让师姐不会残害同门,我其实也不怎么支持对她用[问心]。可她既然自已答应了,就不该出尔反尔。
戚让师姐,你可是宗门第一,你应该是一诺千金的人,你可别让我瞧不起你啊!”
“可能是时间还早,咱们再等等吧。”
他们在等,池思羽和她的几位师兄也在等。
老四其实也想来的,但这会儿他还扮演着重伤不愈的形象,为了防止舆论逆转,其他人强制不让他出现。
老五倒是自已不愿来。
毕竟他也是话题的主人公之一,保不准等下有人会问他被伤到哪了。
他要直说是被打脸了吗?
这多丢人啊!
还不如不来,说不定还有人猜测他也是受了重伤。
让舆论对二师姐攻击得更猛烈一些吧!
老七左看右看,一脸郁闷,“二师姐不会真不来了吧。”
“我觉得二师姐应该不是会临阵脱逃的人。”话虽这么说,实际池思雨心里也没底。
她费心搭了这戏台,又邀了这么多看客,当然不允许这戏唱不下去。
“六师兄,要是二师姐今天真不来怎么办?”
看着那双水盈盈的眸子,老六沉默不下去了,“我去把人抓来!”
话不多说,他直接御剑走人。
他直奔倚卿的住所,但是没找到人。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大概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向来说到做到的二师姐,竟然也会临阵脱逃。
想了想,他又去了二师姐时常闭关的地方找,可同样是没找到。
老六想到自已承诺过要将人带去,便不信邪地搜查千仞峰的每一寸土地,确保不会错过每个角落。
他大概没想到还有一种可能——倚卿现在不在千仞峰。
倚卿倒也没想着逃,但也不打算这么早过去。
反正闲着无事,她就去其他峰头溜达了一圈。
老六走时,她刚往执法堂方向去。
不过两个人走的路线不同,当然就没碰上。
“二师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池思羽眼眸里闪着暗芒。
倚卿目不斜视地从她身旁走过,压根就没搭理她。
被忽视的池思羽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老七立刻跳脚,“你怎么做师姐的,小师妹在跟你说话,没听到吗?”
“七师兄,算了,二师姐应该是在担心一会的[问心]。”池思羽装模作样地劝了老七一句,再将目光放到倚卿身上,轻叹一声,“唉,二师姐你真的是太倔了,但凡你早些开口认罪,这事就不会闹成这样。”
终于,倚卿被她激得开口了,“别人懒得理你,还要一个劲巴巴往上凑,你贱不贱呐?”
阿妄想“嗷”一声表示附和,但为了自已的狗设,他只能郁闷的选择“汪”一声。
池思羽看着这一人一狗,眼泪说掉就掉,“二师姐你怎么能……”
她直接扑进老七怀里,吓得老七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哄人,他转头就开始质问倚卿。
“二师姐,你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你以前明明待我们很好,不会与我们动手,也不会用这么刻薄的语气同我们说话的。”
“原来你们也知道我以前待你们好啊。”倚卿冷笑连连,“我对你们掏心掏肺,可又是怎么对我的?”
“一码归一码,明明是你先欺负小师妹的……”
“够了,我对白眼狼的发言不感兴趣。”
眼看着老七还想说什么,倚卿不愿听。
她大步上前,走到了两位执法堂长老身边。
“这就要用[问心]了吗?”底下的弟子窃窃私语。
无数双眼睛落在倚卿身上。
“戚让,你的伤势如何了?”罗长老一脸关切。
倚卿摇头,“没事了。”
但下一刻,她又是咳嗽了一声,呕出了鲜血。
这都不用探脉,就知她的伤势丝毫没有好转。
现在的她也只是在逞强。
见到这一幕,有人窃喜,也有人恨铁不成钢。
“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倔,但凡三天前你把那些丹药收下,现下不说伤势痊愈,至少也能好上一半。”罗长老有些唉声叹气,“我还是觉得今天这事要不就这么算了。”
当然,后面这句话他也只是随口一说。
且不说这一群等着看好戏的弟子会不会答应,就倚卿那天应下此事的倔模样,他也觉得她不会反悔。
但这世上的事瞬息万变,人的想法更是一会儿一个样子。
“那天确实是我冲动了,实际这个术法风险极大,我不该拿自已的前途开玩笑的。”
罗长老眼前一亮,“你想通了?”
“不行!二师姐既已答应,又怎么能反口?”池思羽一听倚卿又反悔,打不算接受[问心]的意思,整个人反应极大。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有异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连忙找补,“我只是觉得一诺千金,二师姐这样反口会让其他弟子看了笑话。”
“我又不在乎。”
“二师姐不是想自证清白吗?若是不用[问心]如何证明?”说到这,池思羽忽然反应过来,连忙去看倚卿的神色,就见她目光闪烁,分明是一派心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