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来过很多次药铺,拉着周明书挤过拥挤的人群后,绕了一个巷子,才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药铺。
“呦,周老太太你怎么来了,身上是有什么不爽利吗?”百草堂的掌柜抬眼一看,竟然是老熟人。
“陈大夫,老身没啥不爽利的,昨日得了一个东西,想着你可能会有用,就带过来给你瞧瞧。”
说着便示意周明书将背篓拎过来。
周明书刚刚反应过来,为啥奶奶和这药铺掌柜这么熟悉,想必是爷爷在世生病时经常过来瞧病吧。
大早上的,百草堂没什么人。
陈大夫既是大夫,又是这百草堂的掌柜,与内人一起经营这家药铺,收入勉强能够糊口。
周老太太将包裹住黄精的布料打开,一块形似生姜的黄精便展示在了陈大夫眼前。
“周老太太,这是黄精呀,这么大一块!你这块可比周二叔前段时间得的那块要大些。”
陈大夫这样说话还挺实在的,周老太太直接笑弯了眼。
“是呀,难得进山一趟,竟碰见了这么好的药材,挖它的时候,老身的手都是抖的。”
陈大夫笑着拿了称药材的小秤,这小秤是用来称药材的,会比周家的大秤要精准一些。
仔细的秤下来,有一斤一两重。
“周老太太,你对这个重量有没有疑问?”
陈大夫这么问的意思,其实是在问这个重量和她在家称的重量是否吻合。
周老太太自然点头,家里的秤自然比不上人家药铺的秤精准的,而且重量只多不少。
确认好了重量,那就要谈价钱了。
陈大夫没有怎么压价,直接开口一百文。
周老太太虽然惊喜,但并没有开口答应。
要还是原来的一斤重,给一百文就算了,现在可是一斤一两,该给她一百一十文的。
她可不能被忽悠了去。
况且她这块黄精大,想必年份也高,周老太太开口要一百二十文,不过她的心理价是一百一十文。
两边互相谈了谈,最终确定了价格在一百一十五文。
额外多出的五文,算是意外之喜了。
陈大夫也是要挣钱的,他是个男人也不太会讲价,只要不亏有赚头,他便点了头。
周老太太捧着一把钱在旁边仔细数铜板,而周明书趴在柜台上问陈大夫药铺有没有止痒膏之类的东西。
陈大夫如实相告,铺子里暂时还没有,不过也快了,日子越来越热,蚊虫也越来越多,过阵子等时间松闲,他便要去县城去进货。
最近已经有很多人过来问了,他觉着到了进货的时候了,他自已也被咬的不行。
“不过小姑娘,这止痒膏可不便宜,一小罐就要三十文钱。”他这么说,自然是觉着周明书的家庭可能不愿意出钱买,毕竟她家挺穷的。
“那方便问一下大夫这止痒膏是用的什么瓶子包装的?”
“包装?”陈大夫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过片刻,他便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是用的小瓷瓶。”
柜台里便有去年用剩了的瓷瓶,陈大夫随手拿了出来给她看。
周明书看了看这小瓷瓶,竟然那么小一只,最多只能装三四克的样子。
“这么一小瓷瓶,就要三十文?”周明书张大了嘴巴。
“是吧,我就说很贵吧,要不是我家卖这东西,我都用不起。”陈大夫对客人极有耐心,竟陪一个小丫头聊了这么久。
“嗯,是真贵,那买的人多不多呀?”
“还行,毕竟除了这东西能止痒,很多人家受不了便会买上一罐全家用。”
铺子里渐渐来人了,陈大夫便不好和她说话,连忙招呼病患。
周老太太数好了钱,留够买东西的钱,剩余的都被她放在了裤腰带拴着的布袋中,用绳子缠了几圈,再塞进裤子里的暗袋里。
“三丫,咱们走吧。”
“奶奶,你看,这瓶子是用来装止痒膏的,一瓶就要三十文。”
周老太太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便拉着她给陈大夫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奶奶,你懂我的意思吗?那么一小瓶止痒膏就要三十文钱,要是我把这止痒膏做出来,咱家就要发财了。”
“我打死你个不孝女,再给我胡言乱语我就缝了你的嘴。”
周老太太瞪了周明书一眼,拉着她拐进了没人的巷子里。
“你这个死丫头,说话能不能小点声音,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周明书撇了撇嘴,“奶奶,我刚才明明压着嗓子了,你放心,真没人听见。”
她说话之前,瞧了周围人了的,她长这么大,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她当奶奶抽什么风呢,原来她怕这件事提前漏了出去。
“行吧,你咋能那么确定你就能做出来?要是那么容易,人人都可做,那就值不了那么多钱了。”
周老太太自有她的一番考量,要是失败了不要紧,关键是浪费猪油,这东西多珍贵。
“奶奶,你就放心吧,我刚刚闻了一下那瓷瓶,有艾草香,那止痒膏分明就是艾草做出来的,等回家我们试试,要是真做出来了就可以换钱了,这多好。”
可能是周明书这饼子画得又大又圆,周老太太听了都心生期待,跟着一并笑了起来。
“行,试试就试试,走,咱们去菜市割点肉去。”
如今兜里有了钱,背篓里除了空袋子啥都没有,周明书背在背上,紧紧跟着周老太太。
她们割了一斤的肥肉,用茅草捆了放进背篓里。
肉摊不忙,那屠户擦着刀和周老太太也能说上几句话。
“周大娘,真是许久不见你了,近来可好?”
“好,好,好着呢,你生意还不错吧?”
“哈哈,也就那样,勉强能够养家糊口。”那屠户也是个会说话的,割了半截的猪内脏递了过来,“周大娘,好久没见我守仁哥了,你给他拾掇拾掇,让他喝两口。”
“你这还得留着卖钱呢,我不能要。”说着便拉着孙女走。
那屠户割都割了,肯定不会再把肉放下,那屠户被放肉的板子围着出不来,于是对准了周明书上的背篓就是一扔。
周明书背上的背篓一沉,差点摔一个屁股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