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6点半,春夏把东西放房间,走出院子发现家人都回来了。
阿婆已经把菜洗好,老规矩,春夏炒菜,小弟烧火。
很快,一家人在黄昏中,围坐在龙眼树下吃着丰盛的晚饭(有黄瓜炒猪肉、油渣炒空心菜)。
阿婆说着村里的琐事,春夏边吃边听,心里觉得无比踏实。
饭后,小弟给春夏捧出来竹编小筐,里面装着一捧“姑捻”,个个都黑紫黑紫的,一看就是熟透了的。
春夏吃了一个,好甜。是阿公今天在狗头岭带回来的,平日都不太敢给家里的孩子多吃,因为这东西虽然好吃,但里面的籽不好消化,吃多了会便秘,今日有油水吃,阿公才敢多摘了两捧回来。
大家分食完饭后果后,阿公扶着阿祖去祠堂开会,春夏没去,她留在家里帮阿婆收拾。
等把两小的收拾好,春夏拿了包水果糖出来,给了一个小弟,又抓了两大把出来,剩下的给阿婆,然后去了两个叔叔家。
先去了二叔家,春夏到时,一家子也刚吃完饭,二叔和大弟去开会了,二婶和2个堂弟在家。
二婶刘玉梅是个传统的贤惠女人,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看到春夏过来,忙喊三弟世谦去拿凳子。
“二婶,不用客气,我自已来就行。”春夏接过三弟的凳子,从兜里掏出把水果糖给他。
黄世谦开心地蹦起来:“哇,糖果!多谢大姐。”
从后院冲凉出来的二弟世盛才回到前院便听到弟弟的欢呼,马上把装衣服的盆子放屋檐下,冲了过来:“大姐,你来啦。”
春夏看着比自已小4岁的二弟笑着说:“头发还滴着水就这么出来啦?”
黄世盛毫不在乎地把头发一甩:“没事,天气热,很快便干了。”
一旁的黄世谦双手捧着水果糖几乎怼到自已二哥的脸上了,激动地说道:“二哥,你看,大姐带过来的水果糖。”
刘玉梅在一旁看得好笑:“好了,快多谢你们大姐吧。你俩一人吃一颗好啦,剩下的给我收好,等你们阿爸和大哥回来再说。”
兄弟俩开开心心小心翼翼地捧着糖果进了堂屋,放在了方桌上,一人拿了一颗,扒开糖纸塞嘴里。嗯~好甜,兄弟俩笑眯了眼。
黄二弟又拿起2颗走到院子,给了他阿妈和大姐一人一颗,结果两人都拒绝了,黄二弟只好又放回堂屋。
院子里刘玉梅问春夏:“大妹,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二婶,我卖鸡的那个路子还可以帮忙卖菜,你家的要卖不?”
“卖啊,本来种的就多,家里的鸡卖掉后就更吃不完了。”
“之前担去公社又不收,想都拿来腌吧,这盐又不好买。”刘玉梅一听,这是大好事啊,当然卖!
“那行,明天一早二婶你摘二十斤左右,什么菜都可以,但要保证不能要老了的,黄叶那些得挑干净,7点前麻烦二婶送过去给我。”
刘玉梅立马表示:“这些二婶都懂,之前担去公社卖的时候都是收拾得好好的,这个大妹你完全可以放心,明天7点前我准时担过去。”
跟二婶谈妥,春夏表示还要去三叔家,便告辞了。
到了三叔家,只有三叔一人去开会,三婶带着3个孩子在家。
最先看到春夏的是四弟黄世昊,黄四弟一看到大姐,立马像个兔子似的蹦了过来:“大姐,你来啦?给你吃姑捻。”
春夏看着黑乎乎的手里2颗紫色的姑捻,笑着摇摇头:“大姐刚在家吃过了,你吃。”
“大妹过来啦?吃过没?”三婶邹带娣是个泼辣爽快的女人,此时正在院墙边哐哐哐地铲着锅灰。
二妹春晓在洗碗,看到春夏打了个招呼便继续手上的活。
三妹春兰刚带着四弟在院子里玩耍,四弟蹦去迎接大姐时,三妹便进屋给春夏搬凳子去了。
“三婶,我吃过来的。在铲锅呢?”春夏接过三妹的凳子坐在院子里跟三婶说话。
邹带娣手没停,边铲边回答道:“是呢,这段时间农忙,都没空铲,这灰老厚了,烧一担柴水都还没开。”
春夏转头对四弟说:“快去洗手,大姐有东西给你们。”
一听有东西,还要洗手,肯定是吃的,黄四弟二话不说,立马去打水洗手。
洗完后,立马冲到春夏面前,两手还在衣服上擦了擦。
看着他身上脏兮兮的衣服,春夏:……
好吧,就这样吧。
春夏从兜里掏出剩余的一把水果糖,黄四弟立马双手作捧伸到春夏面前,接过糖果,小心翼翼地捧回了堂屋。
很快又拿了5颗出来,按着位置的先后顺序给他三姐和二姐一人颗,又给了颗给大姐和他阿妈,只是后面两者都婉拒了他,没多说什么,黄四弟又把糖放回堂屋,只拿了一颗出来。
边走边剥开糖纸后塞嘴里:“哇!好甜啊!”
可惜乐极生悲,激动过头,嘴里的糖果掉了出来,黄四弟立马捡起来,含嘴里再拿出来呸两下,反复几次,再用手把上面剩余的赃物拿掉,再一口塞嘴里,手还不忘在衣服上蹭两下。
看这一顿操作的春夏:“……”
好吧,春夏长大了,忘了自已小时候也这样。
邹带娣也看到自已儿子的行为了,高喊道:“黄世昊,你能不能讲点卫生?教来教去,9月份开学就读二年级了,是大孩子了,还这么脏,谁愿意跟你玩?”
“我已经把脏东西都呸出来了。”黄四弟边用手捂着嘴边不服气地反驳道。
邹带娣有点心累:“……”
打算晚上再好好教,先问问春夏的事。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春夏也不打算多待,便把收菜的事又跟三婶讲了一遍。
毫无悬念,三婶也表示明天7点前一定会准时把菜挑过去。
春夏回到家时,阿公还没回来。
等春夏冲完凉,洗完衣服阿公才到家。
一到家,阿公习惯性地摸出水烟筒,坐在屋檐下跟阿婆和春夏说起今晚会议的结果:“大发把各家当家人都喊了过去,族老们也出席了,对梁艳芳以及村头那几个长舌妇狠狠批评了一番。”
“咱们南山村都是一个祖先出来的,必须要团结,既要一致对外,又要团结对内,既然嫁进来咱们村,就必须遵守咱们的规矩……”
“总之,以后她们再敢乱说,村里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的了。”
这个社会还是个父权主义,只要她们家男人发话,相信她们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说什么,春夏也就暂时放过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