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萱彩往椅背上靠去:“你是记者我也无所谓,我已经被判了,没什么地方比这更安全。九年之后人们早把这件事忘了,我出去还能重新开始,我怕什么。”
脑海中的胖蘑菇有些生气:“这个刘萱彩脸皮真厚!居然一点不知悔改!”
要是知道悔改,倒也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了。
许愿摇头:“我不是恺恺的亲人,也不是记者。”
刘萱彩有些好奇:“那你来干嘛的?”
“来让你跟恺恺当面道歉的。”许愿面色严肃。
刘萱彩一愣,继而冷笑出声:“你该不会要拿出那个小崽子的照片吧!我可不会对着照片道歉。再说了,你们都不知道吧!那小崽子其实根本不恨我,他甚至都不讨厌我,我把他对折塞进水桶里,他还冲我要抱抱呢!”
“啊啊啊!宿主,我们揍她吧!她太嚣张了!”胖蘑菇挥舞着小胖手,恨不能自己有实体,去揍刘萱彩一顿。
许愿眼眸黝黑地看向刘萱彩:“道歉,当然是要你当面道。”
许愿说完,将一张见鬼符贴在刘萱彩身上,将鬼柳拿了出来。
刘萱彩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小姑娘,你大晚上发癔症啊!那小崽子早就死透了,怎么当面……”
话没说完,房间内的灯光忽然闪了两下,周遭的温度也陡然降了几度。
刘萱彩一个激灵,下意识去看灯光,眼角余光却瞥见地上升起漆黑的一团黑雾,黑雾逐渐散去,一团影子露了出来。
那团影子摇摇晃晃的朝她靠近,样子逐渐清晰。
刘萱彩的心忽然开始狂跳。
黑影竟逐渐变成了自己熟悉的样子,浑身血污,布满伤痕,周身不断冒出汩汩黑血。小脑袋抬起,只剩下两个漆黑孔洞的眼睛朝向她。不断流血的小嘴巴缓缓裂开,血肉模糊的小嘴一开一合,缓缓吐出三个字。
“刘奶奶……”
刘萱彩一瞬间遍体生寒。
竟然是恺恺!
已经变成小鬼的恺恺,一边喊着刘奶奶,一边一步步摇晃着朝她靠近。
刘萱彩整个人窜到椅子上,拼命朝后退,只听“咣当!——”一声,她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
刘萱彩勉强爬起来,眼前发生的一切却并没给她喘息的机会。小鬼恺恺已经到她身边,裂开的小嘴巴不断叫着她,血肉模糊的小手就快抓到她的衣服了!
刘萱彩退无可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不断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害你!我该死!……别索我的命啊!……”
小鬼恺恺愣在原地,剩下的空洞的眼睛看过来,小脑袋歪了歪,似乎有些不解刘萱彩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恺恺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刘萱彩,裂开的小嘴巴里喃喃说着:“不怕……”
原本刘萱彩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却在听到这句话后陡然愣住。
她颤抖着看向恺恺,恺恺的小嘴巴里还在重复着“不怕”,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对她做。
刘萱彩试探着开口:“小崽子,滚到一边去!”
恺恺小小的身子颤了一下,果然转过身,一摇一晃的走开了。
“呵……哈哈哈……”
刘萱彩忽然大笑起来,脸上又重新出现不屑的神情。
“这小崽子还是这么没用,都变成鬼了,连报仇都不知道,小废物一个!哈哈哈……小姑娘,我劝你也别费劲了,没人能拿我怎么样。说不定我都用不着蹲九年……”
“宿主,恺恺太善良了!我们出手吧!”胖蘑菇义愤填膺。
对此,许愿其实早有准备。
她走到刘萱彩面前,缓缓开口:“谁说没人能拿你怎么样,你做的那些坏事是要下地狱的,你知道吗?”
刘萱彩狂笑出声:“哈哈哈……下地狱?就算真有那东西,那也得等我死了之后。可惜我现在死不了,用不上九年就自由了。你要真有那本事,现在就把我送到地狱去啊!”
“好,我满足你。”许愿笑的意味深长。
刘萱彩被那冰冷的眼神看的心里一抖,嘴上还想逞强,话没出口,灯光忽然彻底失去了作用,浓稠的黑暗瞬间弥散,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
刘萱彩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喊了两声,却无人回应。
再仔细一看,眼前哪里是刚才所在的房间,所有的陈设竟连同四面墙壁一起消失了,只留下浓重的雾气。
这、这是哪?
刘萱彩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她强撑着,大声喊道:“你、你少装神弄鬼!恺恺的鬼魂都不能把我怎么样,你……”
兀自出现在眼前的景象,让刘萱彩把后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
浓稠的黑雾里,竟燃起了幽蓝色的鬼火。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无数张痛苦扭曲的面孔浮现。让人毛骨悚然的凄厉惨叫,响彻四周。
雾气还在不断变化着。
这边是被绑在铁柱上被强行撑大嘴巴的人,面目狰狞的恶鬼手持锋利的钳子伸到他们嘴里,生生扯下他们的舌头,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那边是如鱼肉般固定在砧板上的人,恶鬼拿着闪烁着寒芒的剪刀,剪下他们的手指和脚趾,伴随着令人肝胆俱裂的惨叫,断指断趾散落一地。
甚至还有沾满血肉的巨大铁树,无数被吊在上面的人,被如刀的树枝戳烂身体;冒着滚滚热浪的巨大蒸笼,被蒸煮在其中的,竟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哀嚎、惨叫,血肉模糊的身体,面目全非的样子……
刘萱彩的脑海中忽然蹦出两个字——“地狱”。
眼前的场景,难道真的是地狱?!
不可能!
她还没有死,用不了几年就可以重获自由,怎么可能忽然来到地狱!
再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地狱!
做坏事明明不会有报应啊!
就在这时,两只面目狰狞的恶鬼忽然穿过浓雾朝她走来,一个阴森至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刘萱彩,虐待儿童,下石磨地狱。”
刘萱彩心脏狂跳,转身想跑,双腿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
两只恶鬼一左一右架起她,朝其中一处场景走去。
被幽蓝鬼火包围的巨大石磨,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水和皮肉。刘萱彩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塞进石磨中央,巨大的石磨缓缓转动,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声音。
她终于开始害怕。
被碾压的痛苦先是从脚上传来,骨骼被碾碎的恐怖声响就在耳边,痛苦一点点向上蔓延,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血肉被挤压成血浆从石磨的缝隙中涌出,刺鼻的血腥气,却遮掩不了强烈的痛楚。
恐惧压迫心脏,刘萱彩终于支撑不住开始喊叫。
“救救我救救我!……恺恺,快救救刘奶奶!害死你的其实不是我,我没想过要害死你的,真的!……踢你的是你张爷爷!拔你指甲是我儿子的主意!……对,还有社工老李!你应该找他们报仇!恺恺快救我!”
巨大的石磨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很快便碾压至她的全身,刘萱彩在痛苦的哀嚎中直接昏死过去。
然而她很快再次清醒,阴森的声音重新出现:“刘萱彩,不说实话,口出妄语,下拔舌地狱。”
两只恶鬼再次一左一右的架着她,朝烧红的铁柱走过去。闪着寒光的钳子就在眼前,带着浓重的腥臭气已经伸到她的嘴边。
刘萱彩彻底崩溃,早已失禁的她身上占满了屎尿的恶臭,强烈的求生欲让她将所有能想到的,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放过我放过我!我不该为了那笔钱去害恺恺!我都是受人指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