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请慢用。”
服务员小姐姐将做好的虾放到桌子上,弯腰调好炉子的火候,面带微笑说道。
干锅虾卖相不错,颜色金黄,滋滋冒着油气,香味四溢。
虾处理的也干净,都是开了背的。
田言辛苦了一上午,这会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夹起一块土豆,外酥里软,唇齿生香。
作为余城人,田言是个土豆脑袋,她觉得土豆无论怎么做都好吃。
宋清和却没有夹菜,他刚才找服务员小姐姐拿了一次性手套,准备剥虾。
宋清和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即便是剥虾的动作,也格外优美。
田言吃饭的时候不爱讲话,宋清和又在专心剥虾,餐桌上很安静。
田言很喜欢这种同频的感觉,不用刻意找话题,也不用绞尽脑汁回话。
她吃了小半碗饭后,宋清和面前装虾的碗也快满了。
宋清和开始脱手套,田言给他递纸,语气带着笑意:“你喜欢堆一起吃吗?我剥瓜子的时候也这样,剥满一个手心,再一口吃下去,超满足的。”
宋清和没回答,绕过桌上的水壶,直接把碗推到她那边,语气随意:“快吃吧,这样你就不用脏手了。”
田言瞳孔缩了缩,用手指了指自已,声音满是不可置信:“给…给我的吗?”
“嗯。”
宋清和拿纸巾擦了擦手上不小心沾上的油,准备开始吃饭。
田言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碗虾是宋清和给她剥的,她眼眶发红,有点想哭,声音带了几分哽咽:“谢谢你,宋清和。”
宋清和却不以为意,“不要轻易感动,男生这种没有成本的示好,不值钱的。”
田言不理他的话,一脸真诚的望着他,语气带着一丝执拗:“你跟他们不一样。”
宋清和笑了,语气揶揄:“哪里不一样?”
田言垂头吃饭,不再回答。
结账时,田言本想付钱,但没抢过宋清和。
干锅店老板娘一脸调笑的望着他俩:“我们扫帅哥的码,小妹妹你下次请回来嘛,一来二往,感情就升温了。”
周围的顾客和店员笑成一团,田言的脸比晚霞还要夺目。
下午,田言对教育机构的工作逐渐熟悉起来,愈发得心应手。
唯一让她发愁的是小朋友们的“官司”。
一年级的小朋友是最喜欢让老师评理的,无论什么小事,他们都要让她这个班主任来判一判。
这个说他打了我,那个说她拿我橡皮……
告状的理由五花八门,田言哭笑不得。
吵吵闹闹,下午的时间过得倒是很快。
晚饭,田言依旧是和宋清和一起吃的。
他们去了周围的美食街,买了几样小吃,这次是田言付的钱。
付钱的时候,她脸上带着笑意,终于轮到她为宋清和付出了,虽然钱很少。
难得女孩这么开心,宋清和便随她去了。
两人找了一圈座位,最终在烧烤摊坐下了,代价是四串苕皮豆干。
田言端着锅巴土豆,用小勺舀着吃,里面放了她最爱的折耳根。
宋清和从没吃过折耳根,他听网上的人说,折耳根的味道就像刚杀的鱼,生锈的铁,下雨的狗。
但他看田言吃得那么香,有些怀疑网上的评价。
田言感觉宋清和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已身上,便抬起头,把锅巴土豆递到他面前,“你要尝一尝吗?”
宋清和视线下移,低声道:“好。”
他拿起自已的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几根折耳根,准备送进嘴里。
田言以为宋清和想吃土豆,他却是冲着折耳根来的。
她好心提醒:“你先尝一小根。”
宋清和却是把一勺都喂进了嘴里。
刚入口,一股怪味直冲天灵盖,宋清和皱了皱眉,再一咀嚼,感觉自已全身的细胞都在排斥。
大意了,还是要听劝。
十八年的修养,不允许宋清和直接吐出来,他强咬着牙,硬是全吞了。
宋清和脸上的表情没变,田言看不出他是否讨厌。
不过,宋清和接下来喝水的动作把他的想法暴露无疑。
一口下去,半瓶水没了。
田言想笑,又不敢笑,好歹顾及一下宋清和的面子。
田言忍笑忍得难受,宋清和面无表情:“你想笑就笑吧。”
“噗嗤”
田言还是没敢笑得放肆,笑了一声就停了。
她继续吃土豆去了。
宋清和决定以后一定对折耳根敬而远之。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属于自已的圈子别硬融。
晚上,机构安排的工作是答疑。
田言坐在讲台上,监督孩子们完成这周的家庭作业。
一年级的学生,精气神十足,一个晚上都吵嚷个不停。
田言的脑袋被吵得嗡嗡作响。
后面,她这个从来不发脾气的老好人黑脸了,下面才真正安静下来。
刚安静一会,下面的学生又接二连三的上来问问题。
“老师,这个字念什么?”
“老师,蝴蝶的拼音是这样写吗?”
“老师……”
她的周围充斥着不同声音的“老师”,头都大了。
结束后,田言眼神空洞,身体麻木地乘电梯,感觉脑子都不是自已的了。
宋清和看她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大步向她走去。
“宋清和,小孩太能闹腾了,我现在整个脑子都是‘老师老师’”
田言耷拉着脑袋,声音有气无力。
宋清和变戏法似的张开手掌,里面是一块奶糖,“给你。”
田言见宋清和哄小孩子似的哄她,心里暖暖的,伸手接了过去。
她剥开奶糖的包装纸,放进嘴里。
甜味在嘴里散开,好像没有那么疲倦了,她仰头,脸上终于有了喜色:“好甜。”
宋清和拿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回家。”
田言摸摸自已的额头,小跑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