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话音落,众人的神色很耐人寻味,唯有夏贵妃担忧的看向谢晏。
谢晏扫了眼刘嬷嬷,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四公主谢然抢先开口:“没想到啊大姐姐,竟是你毒害了皇祖母!
皇祖母既是长辈,平日里又很是疼爱我们这些孙儿,不曾想大姐姐心肠如此歹毒,连自已的祖母都不放过,到底为什么啊?大姐姐因何要毒害皇祖母啊?”
“四妹慎言!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攀咬人。”谢晏神色一凛,睨了四公主一眼,冷声道。
“皇祖母待我们好,我自然知晓,才会在皇祖母生病时延后了同北狄的姻亲,来寿康宫照料皇祖母。
再者,我为何要毒害皇祖母?四妹眼下攀咬我毒害皇祖母,可有证据?没有证据就胡乱说话,也不知四妹是从何处习来的陋习?”
四公主心中气急:“这还要什么证据,刘嬷嬷不是都说了吗?大姐姐没来寿康宫前,皇祖母身子一向康健爽朗,分明是在大姐姐来了寿康宫后,并在今日皇祖母午觉前侍奉皇祖母用了补汤,皇祖母才中了毒的。
这般明显,不是大姐姐还能是谁?”
谢晏平静的望向她,只说:“任何事情都有动机,既然四妹妹说是我毒害的皇祖母,那便说说我动机为何?
还有,若是我毒害皇祖母,为何不逃?还在第一时间赶来照看皇祖母,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四公主一噎,又很快哼道:“许是你知道逃也逃不掉,才装模作样过来的呢?”
谢晏不慌不忙:“那四妹妹还真是了解我呢?分析的这么清楚,那还有动机呢?我总不可能是无缘无故毒害皇祖母吧?”
“动机嘛……”
四公主还想说,却被皇后接过了话头:“本宫也相信昭阳不是那般会毒害自已祖母的人,但母后是在午觉前进了你侍奉的补汤,这是不争的事实。
再者,刘嬷嬷跟了母后一辈子,为着母后的身子,定然不敢撒谎,这样一看的话……”
一旁刘嬷嬷面上的担忧不似作假,看着谢晏开口道:“长公主莫不是气恼太后让您连续抄了一月经书,故而记恨上了太后吧。
可长公主延迟与北狄姻亲一事来寿康宫,本就是为着太后的身子,抄经祈福也是为了太后,您怎能因为此事记恨太后啊?”
四公主忙插嘴道:“难怪?父皇疼宠大姐姐,大姐姐也向来娇贵,连着抄经祈福一月,对大姐姐来说,可不是吃了莫大的苦头吗?
可大姐姐也不能因此记恨毒害祖母啊?”
四公主这话间接暗示了谢晏毒害太后的动机。
“闭嘴!”谢晏剜了四公主一眼:“我就不明白了,四妹为何这么能脑补?一个劲儿的想着给我安上毒害皇祖母的罪名,别是贼喊捉贼吧?”
“说谁贼喊捉贼呢?我看分明是你……”
谢晏却懒得在搭理她,直接问刘嬷嬷:“刘嬷嬷这般,是在指认我害了皇祖母?”
刘嬷嬷低着头,只说:“太后当时确实是进了长公主服侍的补汤……”
“可那补汤可是经由刘嬷嬷递给我的,若说可疑,刘嬷嬷也首当其冲。”
刘嬷嬷一惊:“老奴服侍了太后大半辈子,岂敢害太后啊?”
谢晏半蹲下身,似笑非笑道:“是吗?可本宫记得,今日分明是刘嬷嬷差人来唤我服侍皇祖母进补汤的,可不是本宫自已吵着要去的……”
刘嬷嬷:“那是太后的意思,老奴只是依太后吩咐办事啊!”
谢晏声音放小了些:“难道你就没有在皇祖母耳边吹耳旁风?”
刘嬷嬷罕见的慌了一瞬。
这时,一旁的皇后突然开口了:“谋害太后不是小罪,本宫已经差人去请皇上前来定夺了。
不过,本宫倒是很好奇,这闹羊花,到底长什么样子?单听其名,似乎只是一种花?太后所中闹羊花,又是从何而来呢?”
孙院判便解释了两句:“闹羊花,形似杜鹃,且花色黄,尤其是在开花时期,远看几乎难以区分。不过因着闹羊花的毒性,做花草生意的大都能区分开来,极少会去碰。”
“形似杜鹃,且花色黄,”皇后身边的娘家堂嫂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问太医:“闹羊花是否花萼五裂,边缘有较长的细毛,花冠钟状,花瓣宽卵形?”
太医连连点头:“正是,叶夫人莫非识得闹羊花?”
叶夫人笑笑:“曾无意中见过一回,那时还将其误认成了黄杜鹃,后来知晓闹羊花是有毒之物后,再不敢碰了。”
“不过……”说着说着,叶夫人又欲言又止起来。
皇后问她:“不过什么?闹羊花事关太后,嫂嫂有什么疑虑只管说来。”
叶夫人又睨了谢晏一眼,犹疑着开口道:“今春裴家赏花宴上,我似乎在花圃中见到过闹羊花。”
提及裴家,谢晏猛然抬眸看向叶夫人,那充满冷意的眼神竟看的叶夫人浑身一颤。
四公主又跳出来了:“裴家,哪个裴家?”
叶夫人心中有些打鼓,但思及给她撑腰的是皇后,又神色淡若道:“兵部尚书府裴家……”
“叶夫人!”话未说完,谢晏便冷冷打断了她:“本宫想提醒你一句,说任何话之前,要先想好胡乱说话的后果!”
自从提到裴家后,谢晏的眼神实在太冷了。皇朝最受宠的长公主,哪是那么好惹的,叶夫人甚至下意识往皇后身后躲了躲。
不过,总有人不惧她,四公主又故作惊讶道:“裴家花圃里竟然有毒物闹羊花,也不知是何居心?”
“再者,京师中谁人不知大姐姐和裴将军的关系啊?裴家有闹羊花,皇祖母又身中闹羊花之毒,这么看来,事实不是很明朗了吗?”
这是明晃晃在说,谢晏联合裴家毒害太后,毕竟,以谢晏和裴云归之间的关系来说,她想要一株闹羊花,不是轻而易举? ?
这下,众人看向谢晏的神色又更耐人寻味了。好似,四公主分析的就是事实般。
听清了事情大概来龙去脉,见此事不仅牵扯到了太后和长公主,现下还有朝臣牵扯其中。高公公折身就要返回御书房同皇帝回禀。
“高公公稍等。”见他要离开,谢晏唤了身。
“我在佛堂抄经时挂念父皇身子,多为父皇抄了一卷经书,可否请高公公帮个忙,代为转交?”